夏寧只當未察覺到顏太醫的異樣,細細告知:"腹瀉難忍,時值寒冬更是折騰人。你們可在床板適當處挖個碗大的洞,好行方便,也不會臟了衣物要人去洗,也免了病患脫衣加衫的再著了涼。"
顏太醫仔細想了下,面上欣喜道:"好法子!還是姑娘慧敏!我這就請將軍協助!"
耶律肅沒為難他,交代陸元亦帶上兩個士兵一齊去辦。幾人走后,帳篷外頭一時靜了下來。夏寧出來的久了,大氅又脫穿了一回,身上的熱氣散了七七八八。手指尖冰涼。她哈了口氣,搓了搓手。卻聽見身后傳來殘雪吱呀的細響聲。夏寧轉過身去,似是被他忽然來至身后嚇了一跳,怪嗔道:"將軍走到這兒也不出聲,嚇著奴家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扶著胸口。耶律肅眉眼皆是淡淡的,對她的怪嗔并不理會,反而伸手握住她的指尖,"手怎么這么冷。"
語氣聽著平平。夏寧狐疑,自己方才與顏太醫那般親密,他不生氣面上聽了他的關切后,得寸進尺一步,咬著親昵的嗓音道,"那就勞煩將軍替奴家暖暖罷。"
眼神曖昧的撩一下。耶律肅的清冷之態不變,看著她的眼底如古井深不見底,"我送你回去。"
攥著她手指的手掌松開,上移,再一次握住,將她冰冷的包裹在自己的掌心,掌心的熱度迅速將她包裹住,甚至有些熱意。夏寧沒有來心慌一下。她可太知道男人的心思了。怕不是不生氣——而是在憋著怒氣。等著回去收拾她想到昨日種種,她的身子可禁不住再來一次了。那種被控制的歡好,她并不喜歡。她試圖抽回手,不敢再獻媚,善解人意道:"難民營事事要勞將軍操心,屋舍離此處并不遠,奴能自行回去,將軍不必擔心奴家。"
她不敢用力,只試探著動了兩下,也沒抽回來。耶律肅犀利的看她一眼,吐出的話語冷冰冰的,耐心不足:"安分點,別讓我再外頭收拾你。"
夏寧頓時一陣頭疼。故作柔弱道:"奴家不敢造次……"得來他諷刺的一聲冷哼。既然他要送自己回去,就讓他送罷。夏寧索性不再掙扎。耶律肅拖著她的手,兩人一前一后走在難民營的荒地之上。往返的這條道走的人多了,積雪融化滲入土地,道路泥濘,需得走的分外小心,否則就能濺上星星點點的臟污。氣溫寒冷。風吹得身后的帳篷發出呼啦啦聲音。也一并揚起她腳邊的大氅衣擺,獵獵作響。她收回視線,落在眼前寬闊厚實的后背上,他擋住了大部分的疾風,她被護在了身后。這是以前的耶律肅從不會做的舉動。也許是天寒地凍,她被護著,忽生出一股暖意,跟著冒出一個荒唐的念頭。她視線幽幽,想著若他不娶正妻,她是否愿意一輩子甘為他的外室又或是此次疫情,她獻策有功,她能為自己再改一改出生,脫去賤籍,升為平民,是否就能進入將軍府……她胡思亂想著。面上沾了一絲冰涼。才止住的雪花又一次落了下來。凍的她冷靜下來。她從不信若這一字,耶律肅怎么無妻無妾,而自己捫心自問,真的能忘卻那些事,自欺欺人留下來她勾了下嘴角,無聲冷笑。暗罵自己一句荒唐,將那些念頭徹底扔出去。四周安靜的過分,夏寧輕輕出聲,白皚皚的霧氣聚成一團,打破了兩人間的死寂,她呢喃了句:"又下雪了呢。"
走在前面的耶律肅并不回她。很多時候,他都是高冷寡的。夏寧也不尷尬,她快走兩步,與他并肩,側頭小心翼翼的看他一眼,小眼神靈動狡黠,見他對此沒有意義,眼梢瞇起,笑意蔓延。她伸出手,掌心朝上,接住一片雪花。"幾個月之前,生活在一方小院中的我都不敢想,能像現在這般與將軍攜手漫步。"
她口吻滿足。帶著幸福的嘆息。耶律肅語氣淡漠的反問一句:"竟還有你不敢想的事。"
夏寧又快走一步,先一步走到他面前,面對著他,昂起臉來,望著他的眼睛,認真道:"與將軍攜手至白頭,是我從不敢想象的事。"
她不再用卑微的自稱。明亮的杏眸中,醞釀著深情。語氣篤定。教人分辨不出真假來。耶律肅停下來,并不責怪她的‘癡心妄想’,也不受她的告白而感動,抬起另一只手,手指落在她的眼梢,動作溫柔,似是深情撫摸著愛人般。他的視線幾乎將夏氏籠罩住。削薄的唇啟,"當真"
夏寧的眼神不變,炙熱依舊,眼睛里清晰映著耶律肅的眉目,柔媚的嗓音多了幾分堅定,"奴之心,日月可鑒,絕無虛假。"
他撫摸眼梢的手指停下。冷冽的眼神化開冷漠,語氣也變得溫和起來:"若有虛假,我就親手將你這雙騙人的眼挖出來。"
溫柔的口吻,說著狠絕的字句。這比他厲聲呵斥還要令人膽戰心驚。夏寧的眼睫微顫了顫,收起方才的認真,恢復了不著調的嬌媚:"將軍竟舍得么,好狠的心~"眼媚如絲。指尖恰到好處的在他胸口輕點了下。胡作為非的手冷不防被他壓住。他沉了嗓音,低沉醇厚的嗓音傳入耳中,"背叛我的只有一個下場,連你也不能例外,夏氏。"
夏寧的背脊僵硬。一股寒氣順著脊梁骨上涌。那一瞬間,夏寧幾乎以為,自己那些盤算皆被他看透了。耶律肅垂下視線,松開壓著她手背的手,手指抵在她的下顎上,往上一抬,眉目輕掃,審視著夏氏面上的表情。嘴角微勾。眼底的如嗜血般暗紅。"所以,不要再我面前使那些低劣的手段,聽懂了嗎。"
"夏氏。"
寒氣陡然散去。夏寧的心臟重回胸口。原來是說她故意親近顏太醫一事。她受驚嚇了一般,眼眶迅速泛紅,小幅度的搖頭,囁嚅著粉唇,"奴……再也不敢了……"耶律肅滿意的收回手。這才繼續往暫居的屋舍走去。夏寧卻知道,他不會這么輕易的放過自己。只是在外面他素來矜貴。四下無人時,他將那些怒氣化為折磨她的行徑,將她壓在門背后,輾轉強勢的蹂躪她的雙唇,不顧她低聲求饒,眼淚潸潸,直抵要命之地。疼的夏寧再能忍,也禁不住叫出聲來。可這也未招來他的疼惜。她縱有一身技巧,受他疼愛多次,但男女力量懸殊,他毫無憐惜之情,做這事只為了懲戒她。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