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計。可化明為暗,將汴河水鬼揪出來,助郡王破此奇案——
傅九衢眼尾撩撩,說說看。
辛夷左右看看,突地俯身,低頭湊到傅九衢的耳側,如此這般,如此那般地說了一大通。
傅九衢眸底幽暗。
辛夷湊得太近,身上那股子甜膩膩的香味直往鼻腔里鉆,讓他……十分難受。
傅九衢挪了挪身子,想把她推開,可想到她那雷人的力氣,若她趁機拉扯不清更是麻煩,索性就由了她,絮絮軟軟的呼吸落在耳根……
郡王覺得如何可是好計
她人小,膽子卻大,心更大。
傅九衢淺瞇雙眸看她。
以身涉險,你就不怕死
辛夷悠哉地笑,有郡王護著,我怕什么
傅九衢眼色沉了沉。
辛夷一笑,說得篤定而自信。
依我看,與其去追究什么‘蓬星現世,國祚不祥’這種虛無飄渺的東西,不如以我為突破口,揪出水鬼。
傅九衢靜靜地看著她,突然道:
你當真以為我會在乎
在乎什么辛夷納悶地蹙起眉。
小張氏。傅九衢抬起頭,看向傾身向他的女人,沉吟著嘆出一抹溫柔的音色。
我知你心意,但你大可不必為此冒險。
辛夷愣了愣,仍然未懂,卻見傅九衢緩緩伸出食指,戳在她的肩膀上,用一種并不強硬的力道,把她推開一些距離。
肖想本王,沒出路。
……
你只須懂事些,往后你和你的孩子,本王自會關照。
辛夷雙眼巴巴盯住他。
好半晌,唇角扯扯,差點笑出聲來。
敢情廣陵郡王以為她這個死了丈夫的小婦人,甘愿以身涉險誘敵深入,是換著花樣地謀他的青睞
也是,古代婦女大多矜持,保守,而她沒有那樣封建的分寸感,又有前科,無論她做什么,都很難改掉在傅九衢心中的刻板印象。
沒問題,我懂事得很。
辛夷學著傅九衢那樣,用一種指尖戳在他的額頭上,又搶在他發火之前,雙手按壓他的穴位,捏、揉、摁、搓,生生打斷他的怒火,再故意溫聲軟語,一副閨中少婦的幽怨模樣。
其實我有自知之明,長著這么一張丑臉,以前愛慕三郎,就已經吃夠了苦頭,往后再不敢癡心妄想了。
辛夷瞥他一眼,繼續拿他當冤大頭,忍住笑,幽幽嘆道。
眼下我什么也不求,只求快些破案,再弄些銀錢傍身,開個小醫館,帶著孩子孤身度日便是了……
傅九衢闔著眼,沒有說話。
辛夷清楚地感覺到廣陵郡王呼吸里的不平靜,碰觸他頭皮時,指尖按壓的力度,稍稍大了些許。
緊跟著,便換了話題。
對了,那日在呂家,我聽京兆郡君提到一個人,叫陳儲圣,不知郡王聽過沒有
辛夷很奇怪高淼為什么找崔郎中打聽陳儲圣,想從傅九衢這里探探風。
不料傅九衢又講了個鬼故事。
你可知慶歷元年,張家村曾發生過一樁失火案……
慶歷元年十年前
辛夷搖搖頭。
傅九衢睜開眼看她一下:那年冬月,張家村北的一間醫廬失火,一家十八口人無一幸免,醫廬也被焚毀殆盡。此案極為吊詭,最終卻沒有兇手。
頓了頓,他又淡淡道:死去的那一家,男主人就叫陳儲圣。他原是翰林院醫官,高淼出生時難產,差點一尸兩命,幸得陳儲圣所救……
原來這樣
劇情外的劇情,讓辛夷頭皮發緊。
陳太醫為何會在張家村結醫廬失火案當真是失火嗎為何沒有兇手
那便是另外的緣由了。傅九衢分明不想多說,抬頭看一眼辛夷,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按得不錯,就依你之計吧。
辛夷怔了怔,腦子里想閃過無數的念頭。
郡王這病,反復發作也不是辦法。在得到根治前,得尋個止痛的法子才是……
辛夷。傅九衢突然開口。
辛夷沒有料到會被他連名帶姓的稱呼,嚇得手指哆嗦一下,差點停了心跳。
郡王
傅九衢冷笑,怎么,你不是叫這個名字
是。辛夷正揣度他什么意思,便撞見傅九衢突然剜來的目光。冷冽、幽涼,如藏了一個秋的連綿陰雨。
為什么要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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