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我嗎他的聲音仿佛有勾魂的能力,將禾晏定在原地,半分也不能動彈,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肖玨微微蹙眉:禾晏
我……禾晏下意識的蜷起手指,指尖掐進掌心。
這人尋常懶倦時候不覺得,欺身逼近時,便連氣息也變得格外危險。他挑眉,彎了彎唇角,近乎蠱惑般的再次問:你喜歡我嗎
不……不喜歡。禾晏下意識的蜷縮起手指,指尖掐進掌心,刺痛令她頭腦清醒了一瞬,才不至于昏了頭說出什么驚世駭俗的話。
再看一邊的林雙鶴,也早已目瞪口呆。
聞,肖玨并沒有生氣,反而像是微微松了口氣,站直身子,揚眉道:很好,就是你了。
我方才曖昧的氣息一掃而光,禾晏得了空隙后退一步,聞忍不住看向他,什么是我
喬夫人。
喬……夫人禾晏一頭霧水。
倒是那頭的林雙鶴,像是忽然明白了過來,走過來道:你終于肯聽我說的,覺得我禾妹妹才是最佳人選,是不是
禾晏聽的更不明白了。
此事說來話長。
那就慢慢說。禾晏去給他們搬凳子。
肖玨瞥她一眼,側過頭去,淡淡提醒:你先把衣服穿好。
禾晏低頭一看,林雙鶴敲門的時候,她隨便披了件衣裳,也沒好好穿,這會兒彎腰搬凳子,衣裳滑落肩頭。
林雙鶴道:我什么都沒看見!
禾晏就覺得肖玨有些小題大做了,這里頭又不是沒穿中衣,該捂的都捂嚴實了,肖二公子未免也太過君子。但既然人都說了,她也就整理一下。
等整理好了,才聽得肖玨將事情挑重要的與她說了一遍。
都督的意思是,要我與你扮作夫婦,出發去濟陽禾晏一拍桌子:這怎么可以!這是毀我清譽的事!
扮外甥,也無非是叫肖玨一聲舅舅,扮夫妻,那可是要叫肖玨夫君的!想想自己叫肖玨夫君的模樣,禾晏無論如何,都無法直視。
毀你清譽肖玨漂亮的眸子一瞇,微微冷笑:你還委屈上了是嗎
禾晏:……
這話倒也是,這事說出去,以旁人的眼光來看,被毀清譽的,大概是肖玨。
可是……他想怎么樣就怎么樣,豈不是很沒面子
難得肖玨有求于自己,禾晏昂高了腦袋,正準備坐地起價,好好勒索一番,就聽見這人輕描淡寫的開口:這件事做成,你可以進南府兵。
禾晏:成交!
我說,林雙鶴有些頭疼,禾妹妹,你是姑娘家,該矜持一點。
那你恐怕高看她了,肖玨嘲道:她怎么可能有那種東西。
矜持在這種事情上不值一提。禾晏笑嘻嘻道:都督,你放心,我絕對能扮演一個好夫人,為你爭面子,讓旁人對你艷羨有加,夸贊你幾輩子才能修得的好福氣。
肖玨忍了忍,平靜道:喬渙青的夫人是大魏有名的才女。
禾晏的自夸戛然而止。
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他看了禾晏一眼,似有幾分憐憫,乖巧懂事善解人意,這十六個字,請問哪個字與你沾的上邊
人樣。禾晏老實的答。
噗。林雙鶴忍不住笑出聲,笑了一半大概又覺得這樣不太好,便道:胡說八道,肖懷瑾你又在亂說了,禾妹妹怎么就不乖巧懂事善解人意了,至于琴棋書畫……他看向禾晏,你會嗎
禾晏:不太會。
肖玨嗤笑一聲。
林雙鶴立馬道:那也沒關系,我會!你跟著我,不是還要等幾日再出發嗎,出發前,我保管教會你,不敢說十分擅長,騙騙那群大老粗是肯定沒問題了。肖懷瑾,你把禾妹妹交個我,不出五日,還給你一個不一樣的窈窕淑女。
又矮又蠢又無才藝特長,那還真是辛苦你了。肖玨漫不經心開口,站起身來,走到禾晏身邊,目光直直盯著她。
禾晏被他看的發毛,這人又微微靠近,歪頭湊近,彎唇輕笑,不過也說不準,畢竟我們禾大小姐最擅長騙人了。
禾晏:……
肖玨總能把夸人夸出一種貶義。
讓旁人對我艷羨有加的好夫人,我就……他眸光深深,笑意淺淡,拭目以待了。
他離開了。
中門被關上,那頭傳來上鎖的聲音,禾晏松了口氣,坐在榻上。林雙鶴也站起身,笑道:不早了,那我也先走一步,禾妹妹,明日我再來找你,咱們先熟悉一下琴棋書畫。
禾晏點頭。林雙鶴欲又止,禾晏問:林大夫還有什么事
他神情復雜的看了禾晏一眼,道:沒什么。搖著扇子出了門。
待身后的門關上,林雙鶴吁了口氣,按了按胸口。
他與肖玨夸下海口,說禾晏不喜歡肖玨,共處起來才最自在,這話不假,畢竟先前與禾晏交談中,也察覺不到一絲一毫對肖玨的青睞。可是方才,肖玨欺身逼近禾晏的時候,林雙鶴分明看到了禾晏的緊張和無措。
好像有點不對啊!
這也不像是對肖玨完全無意的模樣啊!
怎么回事林雙鶴心急如焚,要是禾晏其實是喜歡肖玨的,這一路同行,豈不是要惹麻煩
不不不,一定只是因為肖玨生的太好,女子看見他的容貌,一瞬間為美色所惑的動搖。多看幾次就沒感覺了,他安慰自己,一定是這樣。
屋里,禾晏坐在榻上。
肖玨居然讓自己和她扮夫妻去濟陽,這也太不可思議了一些。且不提她如何,光是肖玨與人扮夫婦這一條,說出去也會令人懷疑自己的耳朵。
如今知道了當年九旗營的來由,禾晏便也不抱希望自己真能進得去九旗營了,能進九旗營的人,是肖玨過命的兄弟,是在當時冒著赴死的決心站出來的英雄。這和能力五關,想來九旗營未來,也不會再輕易招人。能進南府兵也不錯,在大魏說起來,南府兵也是赫赫威名。
不過,禾晏一口爽快答應肖玨的提議,縱然沒有這些條件,她最后也會做出讓步,只因為肖玨提出的那個地方,濟陽。
禾晏的師父,前生從軍時,漠縣一戰時,將她從死人堆里救出來的那個路人,也是后來教會了她排兵布陣,刀劍弓馬的奇人,叫柳不忘。
當年分別之時,她曾問過柳不忘:師父,若有一日我想去找你,應該去什么地方
有緣自會相逢,柳不忘微笑道:但你若有要事執意尋我,就去濟陽城外。我終會到達此處。
她記在心中。
如今那個禾如非已經死了,陰差陽錯的,卻得了這么個奇奇怪怪的任務,但若真的到了濟陽,或許能見得著柳不忘。前生知道她身份的,除了禾家人,也就只有柳不忘了。
她很想見見師父。
濟陽……禾晏微微嘆了口氣,心中竟有些踟躕起來。
不知道能不能見到他,也不知道見到了……柳不忘還能否認得出自己。
十分忐忑。
……
第二日一早,禾晏早起用過飯,就要跟著一道去演武場日訓,才走到門口,就被院子外的人一把拉住:禾兄!
回頭一看,正是林雙鶴。
禾晏問:林兄,你怎么在這里
瞧他的樣子,應當是早就到了。林雙鶴搖搖扇子,我在這里等你。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禾晏的黑色勁裝,問:你這是要去作何
演武場日訓啊!早上還沒行跑。林大夫,我晚些跟你說,再不去要晚了。
哎,林雙鶴擋在她面前,你若說的是日訓的話,暫且可以不去。我讓懷瑾與沈總教頭打過招呼,這幾日,你都不必去。
禾晏:為什么
你是不是忘了,再過幾日你要去濟陽了。林雙鶴笑道:事情也分輕重緩急,演武場就在這里,等你從濟陽回來,想怎么練就怎么練。但現在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當然要抓緊時間做眼前的事。
禾晏莫名其妙:眼前什么事
你看。林雙鶴指給禾晏看。
院子里的石桌上,眼下擺著一架琴,一方棋,幾張紙,筆墨硯臺,涼州衛本就都是男兒練武之地,乍然間見到這些風雅之物,一瞬間,禾晏還以為楚昭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