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時間很快過去,轉眼又到7月,過了黎壯的忌日后,日子仿佛一下子慢了下來。這兩個月黎追被禁止巡邊,他也沒有閑著,他要協助許謙禮的工作組跑上跑下搞各種手續,當學校各項事宜確定下來,他又得去巡村里的作物,期間有過一次泥石流,之前的老茶山塌了一段,光是處理這一處就花了一周時間,之后又自己把村里村外所有有可能崩塌的隱患處全部找出來并想了應對之策。忙忙碌碌,時間就這么過去了。許謙禮打來電話:先把村里的路修好,學校通往外界的路也得修一修,不過得學校蓋得差不多了,再整體徹底修一遍……施工隊明天就會到寨子里頭,你給找個地皮讓他們蓋棚子住下就行,別的不用管。
黎追立即將許謙禮明天就請人進來修村道的事通報全村,全村人都很高興,不過很快,就有不一樣的聲音響起。黎追,村里修路,許先生怎么請外頭的施工隊啊這路我們也會修啊,這施工隊都是黑心肝的,領了錢還不一定給我們修好路,還不如讓我們來修,我們只要一半錢就得了。
說這話的是村里的老光棍葉叔,葉叔早年間在外頭做活的時候從高處跌下來,鋼筋穿背而過,包工頭見他死不了,就將他丟在醫院里不管不聞了,葉叔拿不出那么多錢財來治療,便只能出院回家休養,但是沒養回來,身體弱了,背也駝了,重一點的活都干不了。黎追明白葉叔對施工隊的恨意,他笑了笑道:葉叔,這路是許先生免費幫我們修的,我們是一點力都不用出不能白享受的,所以呀他要請施工隊還是請我們村里的人去修,人家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我們呢,只需要配合人家就行了。
路是我們村的路,他說得倒好,要在這里安家,可他一年能回多少次還不是看不起我們村,看不起我們這群老家伙!
葉叔這么一說,那些來看熱鬧的老頭老太太頓時就有些不太舒服了:于蘭和小寶是好人,我看著她們就像是看著自己家人一樣,當然許先生也是好人,但我總感覺跟我們這些人隔著好幾層呢,他真的會把古藤寨當成自己家,真的會讓那些施工隊真心實意替我們修路嗎
黎追解釋了幾句,葉叔他們反而越來越鉆牛角尖,他干脆道:對,他不是真心實意的,既然大家都質疑他的心意,擔心人家請的施工隊不會真的用心修路,那這路干脆就不要修了,我這就打電話告訴許先生——啊對了,這建學校人家也請的是外頭的建筑公司,人家也是按城市學校的標準來建造的——他為什么要按城市學校的標準來建造為什么不按我們鎮上中學的標準來建一定是看不起我們!這學校不辦也罷!
黎追發火了。這還是黎追頭一次對村民們發火,一時之間,大家都沒有說話,片刻后葉叔才開口:這路線都劃好了,話也講出來了,怎么能說不修就不修反正我也干不了重活,他請哪的施工隊關我屁事!
誒老張你剛才可不是這么說的,你說外頭的施工隊都是吸人血的,全是奔著錢來的,做的也是豆腐渣工程——我是酒鬼,酒鬼喝多了亂說的話你們都信你們是不是傻啊。
葉叔雙手背在身后,施施然道,反正我沒有結婚,我也沒有后代,這學校修不修跟我關系不大,我就單純是不相信外頭的施工隊而已。
頓珠以前不是跟著他舅舅在縣城里蓋房子嗎他也算是見過世面,他也能帶隊,為什么不讓他修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