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時暖幾步走到古柏前,哎呀了一聲:"阿野,它居然有一千歲!"
古柏的身前掛著個牌子,沈牧野糾正道:"九百九十八歲。"
"四舍五入就是千歲老人了。"她感嘆,"我以前練琴總是對著它練來著,算不算打擾老人休息"
"沒事,它活這么久,一定聽過更難聽的琴聲,早習慣了,沒那么脆弱。"
謝時暖果真一記眼刀飛來,沈牧野笑著拉過她的手裹在掌心。
"大度點,別叫柏樹爺爺看笑話。"
"哼!"
兩人齊齊望向那棵樹,默契的同時沉默,午后微風吹拂,垂落葉片紛飛。
因噩耗攪動的難受的心,終于,恢復了正常的跳動,謝時暖想起得知謝駿死亡的那個夜晚。
她手里半杯檸檬汁掉落在地,漸出污濁的一灘水,她哭著喊著要去見爸爸,又指責廖紅娟為什么不早告訴她,非要在她這么開心的時候告訴她噩耗。
廖紅娟道:"開心過你就會知道活著有多好多珍貴,不會因為任何一個人的離去而失去活下去的勇氣。"
那時她不懂也根本不想懂,她和廖紅娟冷戰了好幾天,直到謝駿做完了法醫鑒定被拉去火葬場。
時隔多年,她突然明白了她的用心良苦,她一直在教她如何對待別離,好像她一早就知道他們一定會早早別離。
一早就知道
"阿野,你查小紅查出什么了"
"查出,小紅只是她高中以前的名字,上高中后,她叫謝玫。"沈牧野望著那棵樹,"或許你還想問,廖阿姨的小紅和這個小紅有沒有關系。"
"我可以保證,是兩個人。"
謝時暖心中一驚回過頭。
"你查到我媽了"
"如果是說水云間的小紅的話,查到了。"沈牧野也回過頭。
謝時暖聽出端倪,奇道:"難道你不認為那是我媽嗎"
"那張照片和廖阿姨有差距,而且,就我看,廖阿姨的性格不太像是會在水云間做的那么風生水起的人。"
"可如果不是她,難道是不,不對,小紅改名了。"謝時暖搖頭嘆,"上一輩的事真復雜。"
沈牧野盯著她,沒有錯過任何一絲微表情,他道:"小暖,你對這個小紅耿耿于懷,是不是懷疑你父親和她有不該有的關系"
謝時暖一僵,片刻后,沉重地點頭。
"嗯。"
"你父親已經死了,不論是不是有關系還重要嗎"
這也是謝時暖這段時間不斷問自己的問題,重要嗎按理說不重要,但心里總有一個聲音在說,很重要,很關鍵,小紅就是一把鑰匙。
"我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說。"謝時暖抬眸,"阿野,你覺得僅憑陳石,能置我爸于死地嗎"
一縷冷風刮過脊背。
"……"
"其實我一直在想,陳石只是貪污,他這種人最重要的是保住官位,雇兇殺人一定是下下策,但不雇兇,我爸那種人,要怎么才會絕望到自殺"
"你懷疑,小紅在這里面出了力"
謝時暖剛要點頭,手機就響了起來,緊接著,沈牧野的手機也響了起來,前后相差不過幾秒。
兩人同時摸出手機。
來電顯示上,人名不同,但都指向同一個所在。
療養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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