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胖子瞪大了眼睛,奮力掙扎:有什么沖我來,沖我來,她們是無辜的,不要動我的老婆和女兒,求求你們,求求你們……
柳東黎沒有說話,快步上前,奮起一腳。
嘭!
門被踹開了。
露出后面狹窄的空間。
首先看到的是一個巨大的鍋爐,火焰在里面跳動著,濃煙不斷地順著煙筒升起,熱得人受不了。
可敞開的爐膛中,除了燒到通紅地碳和煤以外,便是幾團依稀分辨出是手足肢體的焦炭,已經快要燒成灰燼了。
當槐詩的目光移開時,才看到,奢侈品、奢侈品、奢侈品……
各種各樣的奢侈品幾乎掛滿了每一個角落。
被剪開當做床單的高檔西裝,塞著鍋碗瓢盆的名牌挎包,串起來掛在墻上的昂貴手表、項鏈、手鐲、堆積如山的錢包……
只有角落里有一張臟兮兮的床,床上還躺著一個貼滿膠帶的充氣娃娃,旁邊還有兩個芭比小人兒,被打扮地精致又可愛。
那個胖子尖叫了起來,奮力掙扎,掙脫了槐詩的拉扯,爬起來,手足并用地撲到床上去,將那個充氣娃娃和小人抱在懷里,嚎啕大哭著,回頭說著什么求饒地話。
槐詩張口想要問什么,可是卻說不出話來。
只有柳東黎走上去,挽起袖子,將那個胖子扯起來,不斷地詢問著什么,甚至動用了自己的能力,許久,沮喪地松開手,將那個死胖子丟在了地上。
沒用的,已經瘋了。
柳東黎煩躁地點了根煙,媽的,和這群神經病牽扯上的就沒什么好事兒。
那就走吧,不是還有一條岔路么
槐詩有些受不了了,轉身想要離開……鬼使神差地,他不小心看到了那個胖子的手指,確切的說,是右手的食指。
然后,愣在了原地。
走在前面的柳東黎察覺到他沒跟上來,困惑回頭:走啊,怎么了。
你……先去吧。
槐詩沉默了許久,我有點事情,稍后就跟上你。
柳東黎疑惑地看著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想要問話,可是看到少年的眼瞳,卻問不出來了。
他從未曾從槐詩的臉上看到過那么平靜地神情。
平靜地讓人不適。
就好像那一層外殼后面藏著什么讓人不寒而栗的東西一樣。
我在門口。
柳東黎轉身走了。
寂靜里,槐詩傾聽著他的腳步遠去了,走進了那個焚化室,輕輕地關上了門。
那個戒指……
他低頭看著胖子右手的食指,看著那一枚嵌著碎鉆的鉑金戒指,那個戒指,你哪兒得來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哭號地瘋子茫然地看著他,下意識地將右手藏在身后,向后躲閃著:我撿的,都是我撿的!
嘭!
他的腦袋砸在了墻上,擠扁了他的充氣老婆,肥胖的臉幾乎變形了,扭曲成了奇怪的形狀。
我問你——
槐詩低下頭,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問:那個戒指,你從哪兒得來的!
在劇烈的碰撞中,那個瘋子錯亂地尖叫起來: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個燒鍋爐的,饒過我……饒過我……
槐詩閉上了眼睛。
手掌捂住了那個瘋子的嘴。
再次睜開的時候,那一雙眼睛里已經遍布瘋狂地血絲。緊接著,漆黑地劫灰自從掌心之中涌現,灌入了他的軀殼之中。
最后一次,他俯下身,凝視著那個瘋子的面孔:戒指,你是從哪兒得來的!
那個人瞪大了眼睛,提淚橫流,張口想要尖叫,卻發不出聲音,直到槐詩一只手拿起他掉在地上的兩個‘女兒’,一個一個地捏成粉碎。
在他的眼前。
我不知道!我真得不知道!
那個人終于崩潰了,嚎啕大哭:你為什么要殺了她們!為什么!我只是老老實實燒鍋爐而已啊!那些東西,那些東西……他們都說是不要的啊……我只是想……只是想給她們一些禮物……
槐詩松開了手。
那個瘋子發狂一樣地撲上來,想要掐他的脖子,卻被他一腳踢開了,到最后,蜷縮在角落里抱著幾個娃娃地殘骸,絕望抽泣。
對不起。
槐詩垂下眼睛,走上去,扯著他的手,粗暴地將那個戒指拽下來,轉身離開了。
門在他身后關上了。
你還好么
角落里靠墻抽煙地柳東黎問。
挺好的。槐詩看著掌心里的戒指,將它裝進口袋里。
他說,好的不能再好了。
轟!
那一瞬間,劇烈的爆炸驟然從他們上層傳來,地動山搖,無數碎片從頂穹中剝落,砸了下來,將空空蕩蕩的鏡子壓成了碎片。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