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主會場內,燈光聚焦在演講臺上。
背景大屏幕上顯示著復雜的基因序列圖,和曇月醫藥的標志。
主持人正用熱情洋溢的語調介紹著下一位演講者:
“……接下來,有請我們曇月醫藥株式會社生物實驗室主管,野藤孝司先生!”
“為我們帶來《基因靶向治療的未來展望與曇月的突破性進展》!”
在并不算特別熱烈的掌聲中,趙明德整理了一下西裝,嘴角帶著那抹標志性的、略顯僵硬的微笑,穩步走上演講臺
。他開始了他的表演,用流利的櫻花語,配合著精心準備的ppt。
講述著基因技術如何攻克癌癥、延緩衰老、造福全人類的宏偉藍圖。
辭之間充滿了自信和對未來的無限憧憬,極具煽動性。
仿佛他和他背后的曇月醫藥,就是引領人類走向更高級文明的燈塔。
臺下,宮川弘一坐在前排的嘉賓席,面無表情地聽著。
葵音則安靜地坐在他側后方的隨行人員座位區。
她的內心遠不如表面看起來平靜。
趙明德在臺上的每一句“造福人類”,都讓她想起剛才會議室里那番關于“禁忌實驗”和“抹去痕跡”的對話。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她忍不住微微側頭,目光焦急地在會場后方入口處、以及兩側的通道陰影里搜尋。
期盼著能看到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同時又害怕他真的出現。
這個小動作沒有逃過宮川弘一的眼睛。
在趙明德演講的間隙,宮川弘一并未回頭,蒼老而平靜的聲音卻清晰地傳到了葵音耳中:
“葵音,你今天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葵音身體一顫,立刻收回目光,低下頭,恭敬地小聲回答:“非、非常抱歉,老師,可能是昨晚準備資料有些沒休息好。”
宮川弘一沉默了片刻,直到臺上趙明德講到一段落,掌聲再次響起時。
他才再次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剛才在會議室里,野藤君與我的談話……你應該都聽到了吧。”
這不是疑問,而是陳述。
葵音的心臟猛地一縮,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冷卻。
她知道自己無法否認,只能硬著頭皮,用細若蚊蚋的聲音承認:“……是。”
“哦?”宮川弘一終于微微側過頭,那雙深邃得如同古井的眼睛瞥了她一眼:
“那么,告訴我,依你看來,野藤君所描繪的‘新構想’,其面臨的最大困難是什么?”
葵音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握著記錄本的手指用力到指節泛白。
她張了張嘴,喉嚨干澀,幾乎發不出聲音,掙扎了好一會兒。
才用顫抖的氣音回答:“是……是‘實驗體’……人、人體實驗……”
說出這個詞,仿佛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宮川弘一臉上沒有任何波瀾,仿佛聽到的只是“實驗器材不足”這樣平常的問題。
他轉回頭,目光重新投向演講臺,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理所當然:
“那么,你對‘人體實驗’……怎么看?”
葵音徹底僵住了。
她該怎么回答?譴責?
那是她的導師,是掌握她學業乃至未來命運的人。
贊同?
她作為一個醫學生的良知在瘋狂吶喊。
她只能死死地咬著下唇,低下頭,沉默以對。
似乎并不期待她的回答,宮川弘一自顧自地說了下去,聲音低沉而帶著一種偏執的狂熱:
“葵音,你要記住,在追求至高真理和終極目標的道路上,過程與手段,從來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