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妄站在鍋子前,一道菜又一道菜地做著,很快,四菜一湯上桌。
他洗了遍手,用紙巾擦干凈,冷著臉走出來,就見他的大衣還在地上。
之前,不管他怎么隨手扔衣服,最后,衣服都被放得好好的。
……
薄妄看著自己的大衣,臉色更冰冷,他抬起腳往臥室走去,伸手拉開房門,吃飯。
門推開,里邊一片漆黑。
薄妄眉間一擰,轉頭就沖出去找人,房子里能呆人的就這么幾處,他找了一圈沒找到,忽然想到什么,他立刻往南邊的露臺跑。
他沖向露臺。
萬籟俱寂的夜里,鹿之綾緊貼著站在護欄前,一頭黑發被風吹得揚起,紗袖亂舞,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她一手按在欄桿上,一手往外伸出去,單薄纖瘦的身子一點點往外探,探得腳尖都慢慢踮起來。
外面,只有44層樓高的呼嘯冬風。
你干什么!
薄妄低吼一聲沖過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攥了回來,一雙眼惡狠狠地盯著她。
鹿之綾的視線從萬家燈火的夜色中收回,看向面前臉色鐵青的男人,她平靜地垂下眼,掙開他的手臂,沒什么,就是看看。
看看回家的方向而已。
鹿之綾,你想死可以,但最好還清了再死。
薄妄重新握上她的手,拉著她離開露臺。
鹿之綾坐到餐桌前,擺在她面前的是一碗海鮮粥,色澤鮮明,香味很濃,她拿起勺子,撇著上面的粥沫,然后舀起一勺放到嘴里。
薄妄坐在她的對面,緊緊盯著她。
以往,她只要吃到他做的飯菜,都會夸上兩句,彩虹屁一通輸出。
但現在,她只是一勺一勺地吃著,連看他一眼都沒有。
現在你是連裝都不想裝了。
薄妄目光陰沉地看向她。
我想走。
你做夢。
薄妄將筷子用力地按在桌面上,強忍住將桌子掀翻的沖動。
聞,鹿之綾放下手中的勺子,抬眸看向他,哭過的眼眶微腫,她的神情坦然、問心無愧,薄妄,憑心而說,除了我不愛你這件事,我有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你的事
……
薄妄放在桌面上的手指一下子握緊。
你說出一件我真正背叛你的事,我現在就從露臺跳下去。
她直視他的眼睛。
桌上的瓶子里插著花,花瓣顏色沒那么鮮艷了,廳里的魚缸里,小魚也活躍地游著,唯有那艘郵輪不知道什么時候沉到最下面,被白色的石子壓著……
你還覺得你挺無辜是么薄妄冷笑一聲。
那你教我怎么做。
她反問,聲音微微顫栗,我貼錯兩朵花,誤踩你的陰影,你殺回來了,那個時候,你告訴我,我該怎么做我向你認錯,我向你懺悔,你會原諒我嗎
……
薄妄抿緊了薄唇,下頜線繃得極緊。
他知道,在那個時候,他不會原諒任何人。
后來,我是為兒子、為老宅繼續騙你,可我能什么都不做嗎
鹿之綾繼續反問,我什么都不做,任由你繼續在外面醉生夢死,任由奶奶把繼承的主意打在我孩子身上,任由無數雙我看不到的眼睛妄圖將我沉江,妄圖殺死我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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