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誰隱在暗中伺機算計她和陸晏,又是誰一次又一次的企圖置陸庭煜于死地?
又為什么,只有她死了,才能結束這一切?
本就強撐著身子的陌挽笙徹底病了。
她開始害怕黑夜、害怕聲音,害怕見除了荊嬤嬤以外的任何人。
陌挽笙下意識的覺得,只要她不同任何人接觸,就不會再有任何人會受到傷害。
直到某日荊嬤嬤在一次出府途中也被人無端襲擊險些殞命,陌挽笙便開始誰也不見。
靖安王府的管家和護衛已經查瘋了,將府中翻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確認確實沒有異心之人,這才稍稍安下心來。
確認府中沒有危險之后,便開始防備府外,非必要情況下,府中眾人都不可以踏出府門半步。
除了靖安王府這邊之外,京兆府也在不斷探查奶娘死亡之事,但奶娘的身份屬實是太過卑微,所以幾日沒有查出之后便漸漸沒有人再關注此事了。
……
鳳儀宮。
楚南宸過來的時候,姜令儀正在給院中開的正艷的牡丹花澆水。
大片大片嬌艷欲滴的鮮紅色,遠遠看上去像極了一片血泊。
見到楚南宸,姜令儀不緊不慢的將手中花澆遞給一旁的云嵐,笑盈盈的朝著楚南宸行禮,“臣妾見過陛下。”
楚南宸看著姜令儀臉上的笑,生平第一次覺得陌生。
回到殿中之后,楚南宸將一眾宮婢太監都遣了下去,直到屋中只剩下自己和姜令儀,才一臉探究的開口詢問道:“皇后可聽說阿煜在外尋藥兩次遇刺之事?”
“嗯,聽說了,陛下可有追查是何人竟然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姜令儀面色如常,眼中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切。
陸庭煜貴為大楚靖安王,卻兩次險遭人算計,這可不是小事,就算是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楚南宸也是會去追查的。
楚南宸拿起面前的茶盞輕抿了一口,而后放下茶盞轉頭看向姜令儀的眼睛,“查了,皇后猜猜,朕最后查到了誰的身上?”
姜令儀坦然搖頭,“臣妾不知。”
面色從容,好像她真的和此事毫無關系。
楚南宸輕呵一聲:“皇后若是真的不知,那便由朕來告訴你!蕭賀年查到了姜國公府的頭上!”
姜令儀心中一驚,面上卻是絲毫不顯,“陛下,哥哥沒理由做這樣的事。”
“姜國公沒理由,那皇后呢?”
心中失望匯聚成河,楚南宸到底還是和姜令儀挑明了一切。
姜令儀抿唇,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也無法解釋,因為楚南宸說的沒錯,一切,都是她做的。
見姜令儀不說話,楚南宸繼續質問,“阿煜那邊暫且不管,朕還想問問皇后,袁院首、靖安王府的下人和那請來的奶娘又是如何招惹了皇后,竟讓皇后對他們下如此毒手?那可是七條活生生的人命!
皇后貴為大楚國母,普天之下本應是你的子民,可你呢,竟為了一舉私欲草菅人命!
姜令儀,你到底還有什么是不敢做的?”
看著姜令儀淡漠的眼睛,楚南宸只覺得心中的那口氣就快沖出喉嚨,“姜令儀,你當真就那般恨陌氏嗎?恨到寧愿手染鮮血也要讓她不好過?”
見楚南宸已經把話說到了這般份上,姜令儀也便不再隱瞞什么了,或許,從下手的那一刻起,姜令儀就預料到了今天的結局,只不過她怎么也沒想到,竟然會來的這般快。
“陛下說的沒錯,我恨她,恨任何站在阿煜身邊的女人,因為那個位置,本該是我的才對。”
不疾不徐的語氣,卻透露出深入骨髓的瘋狂。
楚南宸再也忍耐不住,起身迎面按住姜令儀的肩膀,雙眸猩紅,“那我呢?姜令儀,夫妻六載,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姜令儀勾唇一笑,“陛下算什么?陛下自然是臣妾的夫君啊,生同衾死同穴的夫君。”
說到最后,姜令儀語中的嘲諷已經掩飾不住。
楚南宸倏地笑了,笑自己荒唐,竟不知所謂的試圖去捂熱一個冷情之人的心。
許是已經不知道要怎么繼續面對姜令儀,楚南宸失魂落魄的朝著殿門口走去。
姜令儀不知道楚南宸是什么意思,蹙著眉頭詢問:“陛下準備如何處置我這個惡毒之人?是廢我后位?還是干脆賜我一杯毒酒?”
楚南宸的回應很快就傳了過來,“你永遠都會是皇后。”
若是楚南宸真的有意要處罰姜令儀,就不會前來質問,而是一張圣旨直接定下所有。
看著眼前那抹逐漸遠去的明黃色,姜令儀蹙起的眉頭更甚,楚南宸待她,竟然寬縱到這般地步嗎?
他為什么要這樣,只是因為……喜歡自己嗎?
姜令儀怎么可能會不清楚,陸庭煜遇刺一事無疾而終,就意味著楚南宸將這樁罪名攬到了自己身上,治理不嚴也好,明查暗殺也罷,總之都和姜令儀無關了。
楚南宸雖然沒有追究姜令儀的罪責,但到底還是稍稍制止了其一番。
以頂撞的罪名禁足兩月,且禁止任何人的探望。
旨意一出,整個后宮都驚了,畢竟六宮之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楚南宸盛寵姜令儀,幾乎是整個宮中最好的東西都送到了鳳儀宮里,這份待遇就連同楚南宸青梅竹馬的淑妃都是沒有的。
可如今竟然因為一句頂撞就禁了她的足,莫不是姜令儀就要失寵了?
若是這般,她們的機會可就來了。
后宮幽深,一入便再無出宮之日,爭一個更高的位分,生下一兒半女傍身,是她們唯一的指望。
許是真的被姜令儀傷透了心,楚南宸踏入后宮的次數竟真的漸漸多了起來,短短兩個月中,謝貴妃、淑妃以及梁嬪、虞嬪等六個妃嬪便相繼爆出懷孕的消息。
姜令儀六宮獨寵的局面直接被打破。
然而,剛被打破,便又瞬間恢復了。
姜令儀懷孕了,至今已有三月,禁足期間一直瞞著,直到解禁之后才放出風聲。
楚南宸心頭再難受,兩個月也已經消散了大半,更何況如今姜令儀又懷了他的孩子,最后的那一點怨念也便徹底消散了。
花叢流連一圈只覺索然無味的楚南宸,最后還是滿心歡喜的去了姜令儀那里。
兩個月的時間,姜令儀也想通了不少,對著楚南宸稍稍表露出一些悔恨之意,后者當即便原諒了她之前的所作所為。
人人皆道伴君如伴虎,可于姜令儀而,哄好楚南宸,只是服個軟的事兒罷了。
被偏愛的人,從來都是有恃無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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