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沈傾回到盛京已有一個月,可云鳶的身子不僅沒有絲毫好轉的跡象,反而還愈發的嚴重了些。
十月二十四這一日,盛京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天氣一下子便冷了下來。
此時的云鳶,已經虛弱到只能悶在暖烘烘的屋子里,吹不得一點涼風。
沈傾擔憂云鳶的身子,所以早就從自己的院子搬到了云鳶的偏房,只為能時刻照顧到她。
約莫中午的時候,穆雪柳冒著雪過來了。
在屋門口暖和了好久之后,才敢靠近云鳶,沈夫人的身子可好些了
穆雪柳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就像是冬日里最溫暖的那一束光,看得人心暖暖的。
云鳶點頭示意她坐下,已經好多了,就是勞煩側妃娘娘頻頻過來看我了。
云鳶和穆雪柳是一年前在年末的宮宴上意外結識的。
明面上的穆雪柳,性子好,心地好,所以跟誰都處得來,云鳶也不例外。
雖然兩人之間差著十幾歲,但說話行事上卻是沒有一點隔閡,興趣也相投,所以沒多久就處成了手帕交。
而在云鳶生病以后,穆雪柳也是隔三差五就過來一次,不是陪她說說話,就是送些親手做的小禮物,每次都能將云鳶哄的十分歡喜。
聞,穆雪柳嘴角漾起一抹柔和,聲音也是輕緩動聽的,聽的人十分舒服,沈夫人說的這是哪里話,你現在要做的,只是將身子快些養好,待到明年春日,我們剛好到城外進香。
對了,我聽說承露寺的平安符十分靈驗,便和子謙一塊去求了一枚回來,夫人收著,定能快些好起來。
話落,從衣袖中掏出一只精致小巧的平安符,系到云鳶腰間。
云鳶眼底深處升起幾許掩不住的喜色,看向穆雪柳的目光也愈發溫柔起來,側妃娘娘的心意,我收下了。
說著,倏地想起了什么,看向穆雪柳的身后,子謙呢,沒跟著一塊過來么
穆雪柳搖搖頭,這些日子天氣涼,他又陪著我折騰了幾日,回來之后就病下了,如今正在府中養著呢。
云鳶眼底閃過一抹關切,病的可嚴重
穆雪柳笑笑,只是些小風寒罷了,男兒郎身體強健,休養幾日便好了,倒是夫人您,可得再注意一些。
對了,我聽說沈小姐從云城回來有段日子了,怎么始終沒見她露面
傾傾這丫頭孝順,自從回來之后便沒日沒夜的照顧我,時不時還要出去外面的藥材鋪子里尋找上好的藥材,今日也一樣,一大早就出去了,估計要晚些時候才能回來。
穆雪柳眼底升起濃濃的贊賞之色,我一直都聽說沈小姐是個好姑娘,不僅為人好性子也好,如今看來,還是傳太過保守了。
沒有人不愿意聽別人夸贊自己的兒女,云鳶也是一樣,側妃娘娘過獎了,說起來,我們相識一年,你和傾傾只見過兩面不到。
穆雪柳接下話茬,嘴角笑意依舊,不著急,待以后沈小姐和子謙定下了婚事,有的是見面的機會,到時候,我還要喚云夫人一聲伯母呢。
云鳶眼底睨起一絲笑意,可一想到沈傾對這樁婚事的抗拒,心頭卻是不由得沉了沉。
側妃娘娘說的沒錯,傾傾明年五月便及笄了,待到時候,讓兩個小輩成婚,也算是全了我的一樁心事。
穆雪柳點頭贊同,那時候正值夏日,剛好是成婚的好日子。
說過沈傾和穆子謙的婚事,穆雪柳又同云鳶說了些太子府上的趣事,惹得屋中一直歡笑連連。
沈傾回來的時候,穆雪柳已經走了,可從婢女們口中聽到穆雪柳來過的消息,沈傾還是不由得蹙了蹙眉頭。
不出意外的話,穆雪柳怕是又同云鳶談及她和穆子謙的婚事了……
果不其然,沈傾剛將寒氣撲撲的外袍換下,走進云鳶的屋子,就聽后者開口道:傾傾,你明年五月就及笄了,娘找人算了算,五月二十八就是好日子,那時候你和子謙成婚怎么樣
雖然知道這時候不該違背云鳶的意思,可沈傾還是沒忍住拉下了臉,娘親,我說過了,我不同意這門婚事,而且我也不喜歡穆子謙。
云鳶已經預料到了這樣的結果,可眼底還是不由得閃過一抹失望,聲音里也多了幾許無奈,傾傾,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子謙是陽陵侯府唯一的嫡公子,你嫁過去就是既定的侯夫人,況且他脾性相貌都好,你和他成婚也不會受什么委屈。至于你所謂的喜歡……
云鳶頓了頓,才繼續說道:傾傾,你現在還小,所以不知道所謂的愛情不過是虛假,只有權勢和財富,才是你能真正抓到手里的。
財富的話,云鳶最是不缺,說是身價百萬都是實打實的謙虛,所以云鳶要給沈傾找的,就是一個家世清白、秉性溫順的夫君,穆子謙,無疑就是最好的人選。
沈傾不認同云鳶的話,反駁出聲:娘親錯了,爹爹對謝姨娘就是真心的,謝姨娘過門十數年,爹爹從未再抬過妾室入門……
沈傾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云鳶冷聲打斷:傾傾!
毫無疑問,沈傾的那番話,深深刺痛了云鳶的內心。
沉默許久之后,云鳶才再次篤定出聲道:你爹爹現在沒有變心,并不代表以后不會,女子容顏早晚都是要老去的,而男人喜歡的,卻永遠都是光鮮亮麗的女子。
沈傾依舊不認同云鳶的話,臉上的反抗之色也愈發明顯,思慮片刻之后才應聲道:娘親,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他對我很好,我想……
沈傾的話還沒說完,就再次被云鳶打斷,喜歡的男人是在云城認識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