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君安搖搖頭,"不能。"
周牧川臉色一僵,眼中閃過一絲不悅,正要再開口,就聽到許嫣桑道,"你不用跟我說什么,我出車禍你一路超速趕來看望我,我謝謝你,但是大可不必。我挺好的,你走吧。"
周牧川動作一頓,還沒說話,夏艷芳便不贊同的看著許嫣桑,訓斥道,"你這孩子,怎么分不出好賴來呢人家牧川都跟你離婚了,聽到你有事,還立馬趕過來看你,這份情義你得領情呀!現在這社會,有情有義的男人可不多了!"
許嫣桑身上的麻藥勁現在已經過去了,這會兒腿也疼肩膀也疼,全身都疼的讓她沒耐心,"芳姨,這是我自己的事。"
夏艷芳柳眉一豎,正要發火,周牧川就開口打斷了她的話,"芳姨,嫣桑脾氣就這樣,我習慣了。"
他好脾氣的對許嫣桑笑笑,"你別著急,不想看到我我走就是,你先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說完,他對夏艷芳點了點頭,便轉身出去了。
看著周牧川的身影消失在門外,病房門重新被關上,夏艷芳簡直要對許嫣桑無語了,恨鐵不成鋼的道,"不是,嫣桑,你腦子里在想什么啊人家是什么身份,不計前嫌的過來看你,你連句好話都沒有,你真是叫我……"
"芳姨,我說了,這是我自己的事。"許嫣桑重復了一遍,有些不耐的看著她,"如果沒別的事,你就先回去照顧我爸吧。"
"哎,你……"夏艷芳不高興的掐起腰,"我是為了你好,你明白嗎離了周家……"
話沒說完,被夏君安攔住了,"媽,你先回去吧。"
夏艷芳瞪他,夏君安絲毫不怵,提醒她,"許叔叔現在雖然能下地,但身體離不開人,你出來的夠久了。"
夏艷芳也回過神來,最近許嫣桑對她不冷不熱的,許大喬要是真腿好了,還不知道許嫣桑什么想法,她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惹許嫣桑不高興。
她還指望著許大喬這張長期飯票呢!
想到這,她只能把那些話咽了回去,不情不愿的道,"行,那我就先走了。"
等夏艷芳離開之后,夏君安才看向許嫣桑,"我學校還有課,也先走了。"
許嫣桑忍著身體的不適,問他,"你還有半年多就高考了,以后準備往哪個方向發展"
夏君安先是一怔,隨即漫不經心的道,"我就那爛成績,能上什么學校就上什么學校唄,我也沒想好以后怎么著,要是……"
他頓了頓,才用更加不經意的語氣接著道,"要是實在不行,去當兵也挺好的。"
許嫣桑聽到這話笑了,看著他道,"我那次看到了你上個月的月考的成績,總體不錯,保持下去的話應該能上個本科,你腦子很聰明,才努力了幾個月就有這么大的進步,等高考的時候肯定表現會更好。"
她疼得厲害,一口氣說這么多話已經有些喘息,停了一下才接著道,"要是想考國防大學,可能還需要多努努力,不過壓力也不用那么大,就算考不上,等上了大學之后也可以申請參軍,一樣能留在軍隊發展。"
夏君安有些驚訝的看著她,好半晌才問,"你不覺得……我在妄想"
半年前還是小混混,整天惹是生非的人,竟然想當一名軍人,想保家衛國,想戎馬一生,這不是妄想是什么
許嫣桑聽到他的話,先是一愣,隨即不解的道,"為什么要這么想少年的夢想不是妄想,是為之一生奮斗的方向,你能在這時候就找到自己的方向,我很為你開心。"
夏君安呆呆的看著她。
她的模樣實在是狼狽,身上包著繃帶,臉色慘白的像是個鬼一樣,穿著寬寬大大的難看病號服。
可是她看向自己的眼睛卻是那么的亮,那里面,有理解,有信任,還有欣賞……
夏君安突然有些鼻酸,他故作不屑的哼了一聲,說,"還不一定要不要當兵呢,說不定過幾天我又換了夢想。"
許嫣桑笑著說,"那我也祝福你。"
夏君安不自在的拿起自己的背包,起身往外走,扔下一句,"我走了。"
"好。"
許嫣桑不知道,夏君安走出病房后,在門口站了許久。
他仰起頭,把眼淚逼回去,心里從來沒有這么堅定過,他一定要上軍校,一定要做最優秀的軍人,要以錚錚鐵骨守衛國家,要昂首挺胸建功立業。
最主要的,要讓她為他驕傲。
夏君安紅著眼,腳步堅定的離開。
許嫣桑則按了護士鈴,可憐兮兮的要求加點麻藥。
護士有些為難的道,"許小姐,你現在的情況不適宜加麻藥,最多也就是疼前兩天,您再忍忍。"
許嫣桑聽的心冰涼冰涼的,她沒做過什么手術,身體更沒受過這么重的傷,真疼啊。
小護士之前就被領導交代過,住在這個病房的病人身份特殊,一定要小心對待,原本許嫣桑要加麻藥她還覺得有些棘手,生怕她不知輕重的鬧起來,到時候給自己惹來領導一頓臭罵。
沒想到許嫣桑失望過后,視死如歸的對她說,"好的,謝謝了啊,我沒事了,你去忙吧。"
小護士愣了一下,這身份尊貴的病人,竟然這么平易近人好說話的嗎
但總歸不惹麻煩她是開心的,對許嫣桑點了點頭,便腳步輕快的離開了。
傅臻謄回來的時候,是帶著陳冉星一塊來的。
唐幼幼在家里煮湯,把廚房給點了,他趁著許嫣桑睡覺回去看了一眼,幸好人沒事,只在胳膊上燙了幾個泡,哭天搶地的被家庭醫生帶去處理完傷,就被得到消息后心急如焚的父親派人接走了。
他只得臨時又去最近的高級餐廳點了幾個好消化又有營養的飯菜,打包帶了過來,這才浪費了不少時間。
沒想到進來的時候正好碰到陳冉星在樓下打聽許嫣桑的病房,醫院是不可能隨便告訴別人病人的消息的,所以陳冉星跟無頭蒼蠅似的亂轉,傅臻謄便把她帶上來了。
陳冉星看到病床上的許嫣桑,眼淚頓時就掉下來了,"天殺的啊,怎么這么可憐"
她小心翼翼的觸碰許嫣桑身上的繃帶,心疼的話都放輕了聲音,"疼不疼啊"
許嫣桑太疼了,疼的心理都脆弱了,可憐兮兮的對著陳冉星點頭,"疼,特別疼,麻藥勁過了,跟剜肉一樣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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