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已經滅了大半。
但尸體還在冒煙。
整座港城第六碼頭,像一塊燙穿的鋼板,在黎明來臨之前,燃盡了它最后一層鐵皮與罪惡。
廢棄倉區主控樓、化工通道、集裝箱走道……無一不是焦尸遍地,硝煙未散。
那是一場收割,一場從一開始就無法逆轉的系統性屠殺。
……
主倉中控外走廊
空氣中充滿了燒焦膠皮和碳化血肉的臭味。
鐵門盡毀,護墻殘破,火光透進來時,李二寶的影子在尸堆上拖出一道深深的痕。
他一身深色風衣,風衣下擺還沾著燒焦血斑。
他站在這場殺局的最中央,沒有動槍,也沒有喊殺。
但整個戰場,所有的子彈和刀鋒——都為他而轉。
……
反側走道,阿龍單手扶墻,渾身鮮血淋漓,仍未倒下。
他拖著半身殘破的身體一步步靠近,目光死死盯住那個身影,眼中燃著恨意與不可置信。
“你哪來的這些人……”他聲音發顫,“這些火力……這些戰術……這些埋伏點……”
“我們……我們查了七天,你身邊每一個人、每一個舊友、每一條出港船……都在盯著……你他媽怎么可能——?”
“你是怎么在這座城里,藏了一支……我們根本看不見的軍隊?!!”
他的聲帶在震顫,臉色慘白得像死尸。
李二寶抬眸,緩緩開口:
“你知道什么叫埋伏嗎?”
“不是藏人,而是藏你眼里看不見的真相。”
他向前邁了一步,聲音輕得像火光下的灰燼:
“你盯了我七天?”
“可你不知道……你眼里能看到的我,從來不是我。”
“你以為自己在主導博弈……可你不知道你寫劇本的舞臺,是我根本看不上眼的垃圾場。”
“今晚這場仗,你不是被反殺。”
“你是被回收。”
阿龍呼吸驟停,目光一點點破碎。
“你到底是誰?”他低聲問。
“我?”
李二寶笑了。
那笑意沒有溫度,像一口冷井中裂出來的石縫:
“我是來收尸的人。”
……
阿龍忽然怒吼,咬牙舉槍!
“砰!”
一聲槍響!
他整個人被子彈從側面打中,肩骨碎裂,連人帶槍砸入一堆焦炭殘渣中!
李二寶沒有動,只是側過身,抬手輕輕制止夜雀開第二槍。
“別殺。”
他淡淡地說:
“留著看。”
……
另一側,黑豹被血水浸透
他靠在集裝箱角落,胸口像風箱般喘著,每一口氣都像從肺里刮出碎鐵。
五號蹲在他身旁:“你他媽還活著?”
黑豹咧咧嘴,露出一口斷掉的牙,“廢話……你以為老子那么容易死?”
他低頭咳了幾聲,吐出一口濃血。
“這場仗……我不懂計謀,也不懂布陣……我就知道他要殺人,我就幫他拉門。”
他緩緩仰頭,看著倉頂的鐵光:
“我撐到了……他進來了……我沒給他丟人。”
“這一道門——是我咬著開的。”
……
地下污水處理井
鬼叔滿臉是血,被兩名夜雀隊員架住,嘴角還殘留一絲笑意。
“我早就知道你會來收網。”
李二寶走近他,神情淡漠。
“所以你準備跳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