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柱沒滾,而是蹲下身子,撿起了地上未碎的佛珠,捧在手心里,湊到康熙的跟前,一本正經的說:老爺子,賞給我了吧我路上想您的時候,我就看著這些珠子。
康熙冷哼一聲,罵道:虧你說的出口,看著殘珠想我魏珠,去取了枕頭下的那串佛珠來,賞他。。。
魏珠拿來的那串佛珠,玉柱再熟悉也不過了,就是康熙每日帶著上朝的那串小葉紫檀佛珠。
在康熙的諸多佛珠之中,這一串的材質是最差的。但是,這一串也是最老舊的一串,明黃色的絲線已經發暗了。
皇帝富有四海,啥沒有
卻偏偏每日把玩這一串佛珠,定有不同尋常的意義。
果然,老皇帝看著玉柱手里的佛珠,重重的一嘆,說:當年,擒鰲拜之時,我便是戴的這串。
玉柱一聽這話,趕緊跪下了,叩首道:侄兒叩謝瑪瑪的恩賞。
康熙有些奇怪的望著玉柱,問他:為何喚我瑪瑪
玉柱朗聲答道:生我者,阿瑪也。真疼我者,瑪瑪也。
瑪瑪,老東北大山溝里的滿人,因為姑爸爸普遍比較疼侄兒的緣故,都喚姑父為瑪瑪。
在一些老東北地區,瑪瑪,也會用于稱呼父親。
這主要是滿語的詞匯,太過于貧瘠了,有很多重復的地方,容易混淆不清。
私下里,玉柱喚康熙為瑪瑪,自是以父事之的格外親熱了。
康熙沉吟了半晌,忽然笑了,指著玉柱的鼻子罵道:差點讓你個小猢猻給騙了。哼,別說叫瑪瑪了,就算是叫達瑪法,你也只許攜一婢南下。
達瑪法者,老祖宗也!
鬧過之后,康熙反而來了興致,便領著玉柱去覲見皇太后。
康熙登上了肩輿之后,梁九功在左,魏珠在右,殷勤的伺候著。
在肩輿的右后側,魏珠的身后兩步,玉柱給自己找了個合適的位置,。
這個位置,既不影響魏珠的忙活,也不耽誤玉柱聽清楚老皇帝的說話聲。
老皇帝說話的時候,有個右傾的習慣,玉柱站到他的右側,方便有事隨時招呼。
魔鬼,永遠都藏在細節之中。
當今皇太后,是孝莊太皇太后的侄孫女。據說,順治爺在世的時候,壓根就沒有碰過她的身子。
當然了,傳聞也僅僅是傳聞罷了,難道還有可能驗證不成
為了顯示出純孝之君的氣象,皇太后活著的時候,康熙每日的晨昏定省,可謂是風雨無阻,從未間斷過。
肩輿的大隊伍,浩浩蕩蕩的出了乾清門,向右一拐,朝著隆宗門而去。
隆宗門位于乾清門前廣場西側,與東側景運門相對而立,形制相同。面闊5間,黃琉璃瓦單檐歇山頂,單昂三踩斗拱,徹上明造,梁枋繪墨線大點金旋子彩畫。
明間及兩次間辟為門道,設有礓磋(讀江搓)慢道,以便車輿出入。
臺階不用一步一級的踏跺,而用磚或石砌成的鋸齒形斜面的上下坡道,叫礓磋。
除臺階外,上下城墻的馬道,亦采用礓磋,這種形式非常便于車馬上下。
路上,老皇帝忽然想起了什么,吃吃一笑,逗著玉柱說:瑪瑪我料事如神吧
玉柱一聽就懂,涎著臉說:確實。我在乾清宮外頭,站了一個多時辰,喝飽了東南風呢。
哼,小猴兒,你一遞牌子進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你家女人了。康熙得意的一笑,扭頭看向玉柱,你額娘出身不好,也沒啥見識。但是,你阿瑪倒是真的心疼你,也把你養得太過于嬌慣了。嘿嘿,也不能讓你白叫了瑪瑪,我就替你阿瑪,教導你真正的長大成人,將來,做我大清的棟梁之臣。
梁九功悄悄的瞥了眼玉柱,他心想,萬歲爺若是年輕個二十歲的話,玉柱娶的嫡妻富察氏只怕是保不住的。
萬歲爺年輕的時候,必須夜御三女以上,那方面的能力特別的強,所以子女也眾多。
只可惜,皇子們有一多半沒有保住。
梁九功心里明白得很,如今的萬歲爺,最喜歡的是,年幼的十八爺。
但是呢,十八爺只能純粹的逗著玩兒,散散心罷了。他既不可能替萬歲爺辦差,又不可能陪著萬歲爺下棋,更不可能替萬歲爺賺來大把的銀子。
方才在靜心齋里的風波,梁九功在外頭忙活著,并不知情。
魏珠卻是從頭看到了尾,嘿嘿,有人上了密折,專門參劾玉柱的翹衙行徑。
萬歲爺見過富察秀云,自然也就猜測得到,玉柱經常性的上午不去衙門,八成是陷入了美人兒的溫柔鄉之中了。
當然了,萬歲爺不可能說啥,魏珠純粹都是猜測。
皇太后很會享福,夏季的時候,只要不去暢春園,就會待在慈寧宮花園里的咸若館內。
慈寧宮花園入口的攬勝門設在東墻,為一樸素的隨墻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