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瑾便拿著小刷子在皇宮四處貼門神,貼花花,傅景桁提著裝有糊糊的桶子作個高級傭人跟在她身后,他們在井邊,龍寢門頭,廊柱上都貼了對子。
文瑾摸門對子摸的手指腹紅紅的,額頭被發絲弄的微癢,抬手去擦,摸的額頭鼻尖也是紅紅的。
傅景桁見她容顏可愛且狼狽,忍不住笑了,"笨死了。年年貼,年年把小臉弄臟臟的。"
文瑾開心道:"阿桁哥,過大年咯。好開心我們今年仍一起貼花花。成家后就不能一起了。阿大已經給你了。長林得跟我。"
傅景桁心中悸動,猛然將她手腕拉住,原來成家后就不能一起貼花花了,為什么,"天晚了,去歇著。進龍寢,你愿意嗎"
文瑾沒說話,拿著小刷子去攪桶子里的糊糊。
傅景桁明白那張他和端木睡過的龍床她嫌臟。
老莫生怕倆人分開,馬上溫道:"不如去金鑾殿后議政閣歇著那里僻靜,沒女賓去過。"
文瑾忙說,"金鑾殿豈是女子去得的。我還是不惹他母親不悅了。"
傅景桁牽住文瑾的手腕,"去鳳棲殿吧。今年過年在鳳棲殿過。"
文瑾心中一動,鳳棲殿,乃是中宮,皇帝于中宮建立鳳棲殿和迎鳳臺,是為了迎娶皇后過門的,曾經端木在她面前炫耀過,皇帝建鳳棲殿和迎鳳臺是為了迎娶圣女過門。
"帶我去你們的婚房過年,合適嗎"文瑾遲疑,卻由于人性驅使,竟有三分想報復端木的沖動,他是在為她解氣么,原來他知道她介意什么。
經迎鳳臺,傅景桁將文瑾帶回鳳棲殿,殿內已經張燈結彩,掛著喜氣洋洋的燈籠,屋內墻壁上貼著雙喜字,桌上放著手腕粗細的喜燭,傅景桁將蠟燭點燃,對文瑾道:
"她在你床上與你的阿桁哥睡覺,你在她婚房和她夫婿過年,報一箭之仇,朕甘當工具。"
"胡鬧。你戲弄女人是說的真好聽。"文瑾被他拆穿心事,竟忍不住笑了,她四下里看著婚房,掀開被子一角,喜被底下壓著大棗、花生、桂圓、瓜子等果子。
傅景桁望著婚房里的文瑾,突然生出向往,突然走去,把文瑾由后面抱住了,他滾燙的呼吸落在她的耳后,"委屈你做妃子,從了朕好不好,蘇文瑾,我...不愿強迫你使自己變得可恨,你...從了朕好不好,我思念你。"
文瑾被他突然擁住,他的身體緊繃,她心中慌亂不已,將手緊緊攥在手腕上蔣母送的玉鐲,"小蔣。"
傅景桁聞聲,肩頭僵了僵,"我去沐浴。你困了先睡。明天再說。"
文瑾的確困了,便將大棗、花生、桂圓、瓜子自被褥底下收起,裝進大果盤里,長林已被人安頓在嬰兒搖籃里,由皇帝準備的幾個乳母照應,劉嫂被留在了劉宅,文瑾把長林抱起喂了喂寶寶。
正喂奶,傅景桁沐浴完出來,并不回避,走過來便俯下身摸摸小家伙的小臉,見小家伙正吃的香近睡著了,他戲:"放開我媳婦兒。"
文瑾耳尖也紅了,手里攥著兩手細汗,喂完小孩擱在搖籃,為寶寶蓋好被子,她才又靜下來。
傅景桁將她抱起,放在喜床上,笑道:"洞房了。"
文瑾慌張要躲,傅景桁便將手壓在她背脊,把人桎梏在他懷里,強制摘下她手腕蔣家兒媳的玉鐲,"到揚州只要兩天路程,你留下陪朕到初六吧,這幾天讓朕好好照顧你和長林,假裝我們還好著。初七一早,朕叫人送你過揚州。"
文瑾內心掙扎了一會兒,到底在他懷里點了點頭,"嗯。"
傅景桁低頭親了親她的額心,"睡吧。今晚不折騰你。又累又怕了一天,先美美睡一覺。你想想,跨年要怎么過"
"和往年一樣就好了,阿嬤包餃子,我們搗蛋。藏起她的搟面杖讓她作惱,四下里找不見,你記得去年她找不見搟面杖說什么,她說再不還她,她就回山東老家了。"文瑾回想起去年的情景不由笑了。
傅景桁也笑了,聽文瑾說著關于去年過年的事情,宛如他們還好著,他不曾在今年里疑她的細作,也不曾質疑過她腹中孩子不是他的,他的母親也并沒有下寒山來。
文瑾說到后來,便在端木馥心心念念的婚床上枕著皇帝的手臂睡著了。
朦朦朧朧里,傅似乎將面頰靠在她肩膀,哭至無聲,她又恍惚間看見他剪了他的一縷發絲,以及她的一縷發絲,結了發結,壓在他的袖底,耳邊有他輕顫的嗓音,"吾妻...中宮從不是為了她而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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