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陽侯夫人動了動嘴唇我吃酒去!
因為是借居,所以東陽侯府不辦宴席,來為新娘送嫁的女眷都去楚王府赴宴。
東陽侯府的女眷當然也可以去。
但東陽侯夫人這般身份跟著湊什么熱鬧。
隨著新娘新郎離開,侯府里的人也都涌了出去,院內變得安靜,薛夫人要教訓東陽侯夫人幾句,卻見薛四郎帶著小廝在院里亂轉。
你怎么還沒走!薛夫人喝道,今日特意允許你出門,是許你參加楚王的婚禮,敢去其他地方混鬧,讓你伯父打斷你的腿!
薛四郎忙擺手伯母我沒有亂走,我也不打算去楚王府。說到這里嘆口氣,楚王那邊人多,他又娶得意中人,春風得意,心想事成,可憐世子在家,受傷孤苦,一腔情意流水落花……
薛夫人越聽越荒唐,然后明白了他的意思。
楚王娶親了,但有關楚王與周景云的流非但沒散,反而更流傳開,且比最初還跌宕起伏蕩氣回腸,楚王多情成無情,周景云自傷表衷腸,最終徒留無奈,只能看著深愛的人娶妻,黯然神傷……
甚至三曲坊里都有人以此故事吟唱歌舞。
簡直不堪入目!
這邊薛四郎還在絮絮叨叨……我來陪世子,唉,我來勸勸他,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獨戀楚王……
薛夫人惱羞成怒喝斷他。
拖回家去!
薛四郎大喊冤枉,薛夫人如今當家一九鼎,小廝們立刻將薛四郎塞住嘴架走了。
但不知道是這突然冷清的氛圍,還是被薛四郎的胡話亂了心神,薛夫人忍不住看東陽侯夫人,說去看看景云吧,忙了半日亂糟糟,他那里有人看著不
東陽侯夫人甩開她要看你自己去看,我要去吃楚王府的酒席。
說罷果然向外去了。
薛夫人又是好氣又好笑,只能不去管她,自己向周景云的院子去了。
周景云的院落更加安靜,府里的仆從也都去看娶親了,有兩個婢女坐在門前,神情惆悵,眼睛發紅,正在低聲說話。
梅姨娘天天害怕被趕出去,沒想到春月先被趕走了。
別這么說,是世子將春月贈予……楚王妃了。
春月姐姐不知道多難過,我們也沒來得及送送她。
我剛才看她似乎很高興……
什么啊,春月最會掩飾了。
春紅抬手擦淚,耳邊傳來問詢聲。
怎么了景云還好吧
兩人嚇一跳,忙站起來,看到薛夫人走近。
春紅你哭什么薛夫人盯著她,問,神情緊張。
春紅忙結結巴巴說沒哭,剛才在門外看熱鬧,炮仗灰迷了眼。
薛夫人不追問婢女的掩飾,直接邁步向內。
夫人,夫人。春紅忙攔著。
薛夫人皺眉怎么景云的事可別瞞著我!
春香在旁說不是攔著夫人,是世子不在家。
薛夫人愕然,不在家
周景云受傷……好吧,已經能下床走動了,但這時候他不在家去哪里
難不成,也去楚王府吃酒
……
……
街上擠滿了人,隨著新郎高頭大馬出現,喧囂聲直沖云霄。
又被攔下了。江云站在窗口俯瞰,這都第三次了。
雖然選了迎親隊伍必經之處,但周景云并沒看街上,而是在茶室斜躺著品茶。
應該是那群紈绔子弟給楚王充熱鬧,不會真為難。他說。
果然隨著話音落,伴著高聲楚王和王妃請大家飲酒。灑下一筐散錢,路上的障車就挪開了,捧著錢的男女老少紛紛高呼夫妻同心,白頭偕老等祝詞,簇擁著嫁車向前而去。
周景云端起茶輕輕喝了口,望著窗外的暮色,不知是暮色昏昏,還是他傷愈后體力不支,竟然視線漸漸模糊,耳邊的喧囂也如同隔了一層紗。
周景云,你怎么跑這里睡覺來了有女聲穿透云紗迷霧傳來。
周景云一驚,視線落在窗口,昏昏的視線里,江云已經看不到了,窗邊坐著白籬。
她穿著嫁衣,伸手扶頭上的同心冠。
好重啊。她嘀咕一聲,又對周景云一笑,還是我們那時候簡單點好,只戴了兩支步搖,一點都不累。
做夢周景云遲疑一下。
是他做夢還是她用了幻術
周景云坐直身子,肅容說白籬,不能使用幻術,你的身體剛好轉!
這么多人,這么大的場面,使用幻術那需要耗費多少心神!
難道再要我救醒你一次你不是說過,不要我再受傷!
白籬看著他笑了我沒用幻術,我只是困了,在車上睡著了。
睡著了
所以是她在做夢
做夢的她來到他的夢中
成親呢,怎么能睡著。周景云有些無奈,昨晚問你要不要讀書,你又不說要,果然沒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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