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離輕踱著步子,陷入思考之時,自然也忘記了官職禮儀。
好在朱序為人并不刻板守序,而且此時也在低頭思索,顧不上講究這些。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原來是一哨兵,到了每時辰匯報敵軍動靜的時間。
只見他走進門來,對朱序躬身道:"稟中郎將,今日秦軍依舊毫無動靜,只有在江面和護城河上各有幾艘船巡邏。"
"知道了,繼續監視!"
"是!中郎將!"
哨兵正要轉頭出去,就聽到又一聲音響起:"等下,秦軍戰船如何巡邏可否細說一下"
哨兵一臉詫異,看了謝離一眼之后,望向朱序,滿是詢問之色。
朱序聽謝離說完之后,腦中念頭一閃,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信息就在眼前,卻怎么也抓不住。
看到哨兵正在疑惑著盯著自己,不由得道:"盯著我作甚,讓你說你就說。"
這年輕哨兵忙低頭:"是!是!"雖然不知謝離是誰,但是看他那打扮,也不過就是城上最為常見的兵曹書吏,怎敢在中郎將面前僭越提問。
只是中郎將都點頭說話了,自己哪還敢再拖延違抗,直接道:"也就和平日里秦軍巡邏一樣,戰船圍著內城四周來回查看,然后每過一段時間就和對岸的兵士交接,換人接著巡邏。"
"和往日一點區別都沒有"
"基本上是和往常一樣,非要說不同的話,就是從昨日下午開始,每面城墻對過的巡邏船多了兩三艘,倒也不多。"
"什么!"
謝離提高了聲音,走到哨兵近前,接著道:"那三面護城河上的船是不是都會經過北岸。"
"這個……好像是的。"
謝離已經問到了這個地步,縱然前面的哨兵不懂,但是朱序作為身經百戰的老將,又怎么可能不懂。
秦軍本是把兵力分了四份,圍城襄陽,雖說北岸稍微多點,但基本差別不大。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現在東南西三面的秦兵都在源源不斷的送到北岸。
而且就在晉兵眼皮子底下,源源不斷的運送。
雖說戰船不大,但是就算每艘裝個十幾二十人,從昨天下午開始,一趟接著一趟,那也不知道往北岸調了多少兵力了!
朱序突然有些無力的感覺。
如果換做之前,城墻沒有明顯塌陷缺口的時候,秦軍就算在北岸聚集再多兵力,他也有自信將城守住。
畢竟只要城墻不倒,城門不失,一切都不是問題。
但是現在……
已經有塌陷的城墻,不知道還能撐住幾輪秦軍的進攻。
朝著哨兵揮揮手,朱序身子向后,靠在榻背上。
連續在十萬秦軍的進攻之下,堅守襄陽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現在的他實在太累了。
襄陽外城的輕易丟失,確實是和朱序有著很大的關系。
從二十年前開始,他就追隨大將軍桓溫一同征戰,像是燕秦這種對手早就不知道交過多少次手。
雖說大將軍桓溫的三次北伐皆是以失敗告終,但是原因有很多是因為江東那些安于現狀的世族大家,以及桓大將軍自己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