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婷是生生從昏迷中疼醒的。
睜開眼,見面前有了救援人員,她嘴巴動了動,沒能發出聲音,又疼得昏迷過去。
卓易霖探了探她的脈搏,微微松了口氣,繼續包扎。
她的腿很明顯骨折了。
也不知這么柔弱的女孩子,是怎樣頑強的意志力,竟能忍著劇痛拖著傷腿,在崎嶇不平的深山老林里,走了幾天幾夜。
卓易霖找來一些小樹枝,又把剛剪下來的褲腿布料撕成細條,將女孩骨折的腿固定捆綁,以免傷勢更重。
忙完這些,見她身上還有不少外傷,卓易霖幫她一并簡單處理了下。
他身上只剩一件襯衣,沒法再脫了,只好把雨衣拿過來給女孩蓋上。
等全部搞定,他欲轉身時才發現雙腿都跪麻了,針扎般的痛讓他無法起身。
索性,直接跌坐下來。
下一秒,費雪關心地問:“你怎么了?你也受傷了嗎?”
卓易霖回頭,臉上習慣性地帶著笑,“怎么還不睡?這幾天又餓又累,還沒折騰夠?”
費雪搖搖頭,往他身邊挪了下,“不敢睡……以為是做夢,怕夢一醒,你……”
你又不在了——
這話就在嘴邊,可她不敢說出。
她沒忘登上飛機前,刪掉他所有的聯系方式時,心底給自己下的誓。
此時這么依賴他又算什么呢?
等這一切過去,他們還是要分開的。
卓易霖知道她要說什么,朝她伸手,“能過來不?我腿麻了,動不了……”
費雪看了看他,慢慢挪過來。
他將人抱個滿懷,握著她的手放到自己臉上,“你可以捏捏,使勁兒捏,看看是不是真實的。”
費雪沒有捏,鼻端聞著他身上的氣息,即便摻雜了汗水的味道,也依然是讓她安心的氣息。
想起婷婷的話,她突然又把心底的誓拋在一邊,雙眸圓瞪,認認真真地看著他。
“卓易霖,你專程從國外趕回來,跑到這個地方,你知道意味著什么嗎?你知道……你回來了,我便不會再放你走,我要逼你做一個忘恩負義的惡人,你……敢嗎?”
這些天,她哭過太多次,眼淚早已干涸。
可當這話問出時,滾燙的液體再次落下,喉嚨哽咽到幾近窒息。
卓易霖定定地凝睇著她,眼眶同樣被酸澀的液體注滿。
“傻瓜……”他捧著女孩兒的臉,淚水滾落,“我既然來了,還有什么不敢?”
費雪眼眸一震,盯著他,不敢置信。
卓易霖緩了緩心情,鄭重地表白:“小雪,我們在一起吧,我可以把我的一切都給馮倩,但我的心,只能給你……對不起,是我不好,害你遭遇這樣的危險……你知不知道,如果沒能找到你,或是……只找到你的……”
他頓了頓,眼含熱淚,不敢去想那一幕,“總之,我們在一起……恩情、責任、道義……都是我肩上的擔子,不該讓你承擔。從今天起,你只管開開心心做我的女朋友,未來……只要你愿意,我們的關系可以更近一步。我這輩子……已經失去太多太多,我不想再失去我愛的人。”
費雪在他話沒說完時,便狠狠哭成了淚人。
卓易霖將她抱住,一邊道歉,一邊表白。
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讓他終于看清自己的內心,也終于明白——這世上沒有那么多時日可以浪費,沒有那么多明天讓人揮霍、錯過。
抓住當下,遵從本心,過好自己能掌握的每一天,便是贏家。
一旁,婷婷不知何時醒來,淚水早已滑落眼角。
她以為自己的小命就交代在這片深山老林里了。
沒想到,她還能再次看到陽光穿透樹林,能再次看到愛侶相擁訴腸。
這世界滿目瘡痍,可只要有愛,無論傷痛多么深邃,總有愈合的一天。
“小雪,你還沒說……你答應做我女朋友嗎?我之前那么渾蛋,惹你傷透了心……”卓易霖見她哭得不能自已,遲遲沒有回應,忐忑緊張地問。
費雪深呼吸,努力平復心情,眼眸抬起。
還沒想好該怎么回應,她突然發現同伴不知何時醒來。
“婷婷!”她大喜過望,一把推開了卓易霖,撲到婷婷身邊,沙啞的嗓音帶著驚喜,“你終于醒了!你醒了!”
她伸手摸上婷婷的額頭,又感受了下自己的溫度,“太好了,你退燒了!”
外人面前,卓易霖一慣注意形象,他整理好情緒,轉過身看向蘇醒的女孩兒:“你好,我是醫生,剛才在你昏迷時,已經幫你把外傷處理了。不過你的腿傷勢嚴重,等出去后需要好好做個檢查,很可能還要做手術。”
婷婷盯著面前說話的男人,等她話音落定,回了句“謝謝”,轉而看向費雪,虛弱地笑了笑:“你的眼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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