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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又問:“那他的腿……現在情況怎么樣?”
這個問題也是封墨目前最關心的。
驕傲如他,最多只能接受一時的殘疾,若一輩子都只能坐在輪椅上,他怕又要消沉好久了,甚至會重新審視與楊千語的關系。
兩人都緊緊地盯著醫生,而醫生原本輕松隨和的臉色,在楊千語問出這話后,明顯眉宇一沉,頓住了。
他倆的心也跟著一沉。
“醫生,是……情況不好嗎?”楊千語壓著心里的凝重,再次問道。
“嗯……”醫生點點頭,嘆了口氣,“雖然都在意料之中,可出現這種情況,無論是患者還是醫生,肯定都……”
“意料之中?”楊千語忍不住打斷——這什么意思?
“是的,”醫生詳細解釋,“畢竟,從七樓墜下,能生還就是奇跡了,既沒有成為植物人,也沒有癱瘓在床,現在封先生上半身的運動功能基本恢復正常,只是雙腿還未能恢復,說實話……這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當然,站在你們患者和家屬的角度,這肯定難以接受。”
醫生這話不太好聽,可也是事實。
楊千語恍惚地點點頭,垂眸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男人的臉色,想安慰,又覺得當著醫生的面,說不出什么肉麻的話來。
封墨臉色沉寂,片刻后問:“是說……完全沒有恢復的可能了?”
“那倒不是,”醫生連忙否認,積極主動地道,“我的團隊早已經針對您的情況制定了康復方案,只是結果如何,我現在不敢保證……不過,也許再次出現奇跡呢。”
醫生這話明顯帶有安慰性質,兩人都沒說什么,告別了醫生,出來。
電梯里,封墨面色沉靜,落在膝蓋上的大手無意識地攥著腿上的薄毯,指關節都微微發白。
楊千語瞥見了,心里莫名難受。
他這么傲的人,如果從此再也站不起來,一輩子都需要人伺候著,肯定生不如死吧。
可是,要怎么安慰才行?
說封墨沒關系,我會一直陪著你,照顧你的。
他會不會覺得自己又是在同情憐憫?
說封墨,你要振作起來!一定可以的!加油!
這話聽起來就好蒼白無力,一點都不走心。
哎……
她左思右想,不知該怎么開口打破這沉默。
卻不料,電梯打開,她推起輪椅時,這人倒先開口了,平靜淡漠地道:“如果我好不了了,不會耽誤你的。”
“嗯?”他啟聲太突然,大廳里又人來人往嘈雜得很,女人一下子沒聽清。
封墨卻沒重復前話,而是接著說:“那個凱恩,不是沒接受家族安排的聯姻嗎?你去找他,他肯定會很高興吧。”
楊千語這才聽懂他在說什么,愣了秒,隨即冷笑:“封墨,你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給你從臺階上推下去?”
他們剛好走出大廳,面前就是臺階,臺階一側有無障礙通道。
楊千語這么威脅時,正好就把他停留在臺階前。
大有一種他不收回那混賬話,她就要下毒手的架勢。
封墨回頭看著她,臉色錯愕,眸光深沉復雜。
她剛才那么積極地詢問醫生,聽到他的腿很難恢復時,整個人都沉默不語了——這難道不是很在意?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