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正源,這個名字常曉梅曾經在他面前提到過一次,只不過當時他并沒在意,如今被張力維再次提及,真好比五雷轟頂一般,讓他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空前的迷茫之中。
師傅也姓孫,如果按他歷盡千辛萬苦尋找張家后人的情況來看,也許他就是孫正源那個
不知所蹤的小兒子。這也就不難解釋,他為何終生不愿公開兩本書的秘密,甚至連書中所記載的醫術都不肯輕易使用的原因。
真是世事難料啊,鬧了半天,這兩本書居然是一個大漢奸用血淋淋的手段從別人手中搶來的,回想起來,不禁有些毛骨悚然,感覺書中的字里行間似乎有無數個冤魂在跳動,每一頁上都散發著一股血腥的味道。
怪不得張力維明明已經身價過億,卻還非要抓著這兩本書不放,寧可使用各種卑鄙的手段,也一定要據為己有,原來其中有這么一段飽含血淚歷史,換成是我,恐怕也會不惜一切手段的。真不知道這世間之事,何為正義何為邪惡何為對又何為錯啊……
還有就是小玉,從目前已知的情況上看,張延鐘后來改姓了李,在平原縣落地生根,傳下了小玉這一家人,如此說來,小玉豈不是張力維的嫡親侄女他腦海中不禁浮現出小玉那乖巧漂亮的面孔,再偷眼看了下張力維,還真別說,眉宇之間,確實有幾分神似。
唉,總想這物歸原主,現在看來,幾十年的恩怨情仇。豈能是一句物歸原主就可以了斷的啊!
當時,家父和我叔張延鐘住一個遠房親戚家,事發之后,親戚也不敢收留,只是給了些錢財,讓他們倆趕緊逃命去了。張力維又繼續說道:那個兵荒馬亂的年月,兩個十多歲的孩子,離開了家哪有什么活路啊,沒跑出去幾天就遇到了土匪,兄弟二人從此失散,家父后來一直漂泊在外,討過飯,當過苦力,總之受盡磨難,最終還是捱到了抗戰勝利,勝利之后輾轉回到了家鄉,卻已是物是人非,家產早已經成了民國政府要員的宅邸,他還是身無分無。不過,所謂福禍相依,這對他來說也是件好事,解放以后,他老人家因為赤貧如洗,結果,理所當然的翻身成了主人,文革中也沒收到任何沖擊,如果當年要是繼承了家業,估計那十年也夠他受的了。
說到這里,張力維這才意識到講得太多了,飯菜可能都涼了,于是便招呼大家趕緊吃飯,可所有人似乎還都沉浸在那個故事里,根本沒有什么食欲,只是連聲催促他往下說。
往下就沒什么可說的了,父親離家的時候雖然只有十三歲,但已經開始學醫了,也是仗著強大的遺傳基因,再加上后來又自學了些,反正成了一個不錯的醫生,雖然沒什么名氣,但也算是繼承了家傳之學吧,再后來就是我了,我學習不好,書也讀得不多,高中畢業就當兵了,退伍后也沒什么事做,就開始倒騰藥材。家父終其一生,一直在尋找這兩本書和我叔的下落,據有人說,我叔有可能流落到了東北,還有人說,孫家的后人也在東北,于是,我就到了省城,最開始就在藥材市場做生意,然后就越做越大,到了今天的規模。
說到這里,他看了眼謝東,微笑著道:謝老弟,我講的這個故事,恐怕你不會愛聽吧,其實,我本來是想以后找個機會再跟你聊這些事,但秦省長說,冤家宜解不宜結,早說了,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誤會,所以就把你請來了,希望你別挑老哥哥的理啊。
謝東的心里早就是一團亂麻了,根本理不出個頭緒,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是愣愣的看著他。身旁的魏霞見狀,拿起酒杯,滿滿倒了兩杯啤酒,然后站起身,用非常莊重的語氣說道:張總,我想說幾句,但說話之前,我先敬你一杯,你講的這個故事深深打動了我,讓我對你刮目相看,我懷著孕,按理不該喝酒,但是今天破例喝一個。說完,拿起一杯,一口就喝了個干凈。
謝東這才反應過來,也趕緊站了起來,將另外一杯酒端了起來,本來也想說幾句,可話到嘴邊,又覺得沒啥必要,便一不發,咕咚一口喝了下去。
張力維卻笑了,他同樣斟滿了兩杯酒,然后端起杯子說道:你們倆的事兒,前段時間在網上傳得挺厲害的,我也多少有些耳聞,魏女士是巾幗不然須眉,謝老弟也是個有情有義的漢子,你們倆這杯酒,我必須喝!
說完,一口氣連干了兩杯酒,秦嶺在一旁輕輕拍了兩下巴掌,笑吟吟的道:好,非常好,我怎么有一種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感覺呢
不料魏霞卻把嘴一撇道:嶺哥,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我們和張總都是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之前也是各走各的路,素未平生,如今更是一個飯桌上把酒歡,哪里有什么恩仇呢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