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捏好了這張牌,扮好了該扮的角色,難道還怕她不上鉤
等到確定了季清菱的身份之后,李程韋幾乎是立時就讓下頭人寫了一封帖子過去,在上頭自報了身份,又說了兩家淵源,自是少不得唏噓感慨一番,說自己曾經如何賣力找尋季家一門,最終因得毫無下落,無可奈何之下,只能放棄。
雖如此,每每遇得節氣,也絕不忘記為舊日恩人遙祭一回,還請過許多次寺廟中的和尚們幫著超度。
拉感情的敘舊話說完,他才終于轉進了正事,表示自家于仁和酒樓中設了一桌席,闔家邀季清菱前去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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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李家送來的帖子的時候,季清菱簡直有種吞了蒼蠅的感覺。
這等睜著眼睛說瞎話的能力,李程韋當真是使得爐火純青!
如果換做是原身在,說不定也就信了,只當其時延州亂,當真是找不到,李家這一位叔叔也許還掛念著自家。
可季清菱卻半點不吃這一套。
她原來就知道李程韋不是好人,如今查了這樣久,雖說還沒能有什么定論,可就只是這探到的一點點,已是能得窺此人的惡心。
然而姓李的打著長輩與季父舊友的名頭,又是借著報恩的名義,便是季清菱想推拒,情理上也不太合適,想了想,索性應了下來,等著看對方到底是個什么意圖,因怕柳沐禾誤會,還特意去了一趟杜府,與對方把事情前因后果都說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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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說這一廂季清菱忍著惡心答應了李家的宴請,另一廂的崇政殿中,趙芮也一陣陣地犯惡心。
與季清菱不同,他并非心中不舒服,實在是身體實在是扛不住了。
吃了這幾個月的藥,各色法子都嘗試了,小皇子趙署的身體還是不見好,這幾日燒得整個人都喊起了胡話,偏因身體太弱,說話都像只病貓一般。
雖然自己的兒子都還沒有養大過,可趙芮也是見過其余七八歲小兒的,遠的不說,近有張家的張璧,三哥、四哥家的孩子,鬧騰得厲害的時候,能把宮中的瓦片都給掀起來,可自家這一個,連哭都提不起力氣。
哪怕再不愿意,趙芮也已經開始認真地考慮其上回張太后說的話來。
也許給兒子尋個替身去出家,當真就有用呢
他心中掛著兒子,又掛著國是,連著幾夜都沒有睡好,本來身體就差,恰逢換季,又染了風寒,病中熬了夜,整個人的心臟都犯著抽,打胸口里面左邊的地方一扯一扯又一絲絲的痛,仿佛一不小心,整個人都要倒過去一般。
今日乃是大朝會,天子不能缺席。
上朝的時候,趙芮就覺得自己有些作嘔,本想結束之后,若是沒什么大事,便想偷上半個時辰休息一下,瞇一會眼睛——偏偏遇得廣南傳了緊急戰報,交趾舉三十萬大軍叩邊,欽州已是淪陷。
遇得這樣的事情,趙芮哪里還能得空回去休息,也再無半點心思休息,只能急急召齊了兩府重臣在崇政殿議事。
此時此刻,他撐著頭聽下頭的人在吵,實在是又焦慮,又難受,心臟一抽一抽地痛,從喉嚨里頭打嘔,泛著酸的口水不斷從胃里倒涌出來,只覺得若是再撐上片刻,也許就要當眾出丑,只得匆匆打斷了正在同范堯臣爭執的樞密使郭世忠,道:"此事甚急,諸位卿家先回去拿個章程出來,未時再議!"
說完,急急就往后殿去了。
他一入后頭,也顧不得旁的,對著痰盂一陣干嘔,卻是什么也嘔不出來,癱坐在地面上。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