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菱是故意的。
已是出了公堂,衙役便不能責她有礙衙門威嚴,這一巴掌打下去,只要不互毆起來,便不會有人來阻攔。
顧平忠敢還手嗎
驀地挨了一巴掌,顧平忠不敢置信地摸著自己發疼的左臉,還未來得及說話,儀門內便有觀審的人喊道:"打死他!!"
這話一出,便似捅了螞蜂窩,眾人個個跟著喊道:"打死那個狗賊!"
"莫要叫他污了公堂!!"
衙役們連忙上前制止喧鬧。
一時有人在大門外叫道:"顧賊,有本事你不要出門!"
民情激憤,顧平忠別說還手,連多走一步都不敢了。
他站在原地,當真連衙門的儀門都不敢邁出。
季清菱看著他,不由得冷笑。
多行不義必自斃,說的就是這等人了。
她并不是冤枉這賊子。
雖然沒有證據從前都是顧平忠兄弟二人指使放火,可客棧走火之事,面上是由顧平禮一人應下了,顧平忠又怎么可能清清白白。
當夜雖然并無亡故,一樣有許多人被燒傷,許多屋舍被毀,更有多少住客的積蓄毀于一旦。
如果說是為了擄走自己,多的是其余辦法,根本不需要放這一把大火。
根子上就是惡的!
"季娘子,這邊請罷。"
一名小吏在后頭輕聲叫道。
季清菱厭惡地看了顧平忠一眼,懶得再理會他,轉過身,跟著那小吏往后衙走去。
她方才在衙上信誓旦旦地說了要將產業、收息上交衙門,七個鋪面,全是在南大街、平戎街,又有這大半年間的收息,便是鄭霖看不上眼,衙中上下官吏又怎么會舍得下手。
也不曉得最終落到百姓身上的,還能剩下多少……
不過獻多少錢出去都無用,如今延州城內乍然一看井井有條,其實衙門上下卻頗為混亂。那鄭霖應該只適合做副手,統管大局,還是有許多欠缺。
就像這一回,如果楊奎坐鎮延州,恐怕那顧平忠也未必敢這樣膽大,燒出這樣一把火。
楊奎收復延州,只來得及把架子搭起來,其后精力都放在了前陣,延州城中胥吏官員覷他不在,各自都忙著中飽私囊,如果不好生整頓一番,吃虧的都是百姓。
季清菱心中嘆息一聲,暗暗搖了搖頭,暫把此事放下。
如今重要的是五哥的夫役。
給這些胥吏官員發了這樣大一注財,如果他們再沒有什么表示,那便是不懂規矩了。
果然,季清菱很快便被那小吏領進了后衙的一處屋舍內,里頭坐著兩個男子,一人乃是今日堂上的推官,另一人三十來歲,半坐在旁邊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