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晉走水簡直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不僅京城每年大大小小走水無數起,便是這小小的薊縣,一到夏日,幾乎月月都要就發一回大火。雖然縣衙千防萬防,究竟起不到太大作用。
尋常也有許多人想些走水防治之法,可條條框框,規規矩矩,讓人實在沒心情看下去,此時得了這一篇筆調詼諧的文章,傅順霖不由得"咦"了一聲,極有興趣地往下翻看起來,剛看到興味盎然之際,草稿竟已翻盡,文字戛然而止,下面沒有了!
傅順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反復找了找,總覺得會不會是自己拿漏了草稿,忽聽身旁"轟"的一聲,接著便是桌椅碰撞的聲音。他嚇了一跳,忙轉過頭,定睛一看,原來是幾個閱卷的老師從后頭覷看他手中答卷,卻因空間太小,站坐不易,不小心推推搡搡,踢翻了一旁的椅子,又碰到了桌子。
許多德高望重的大儒都在屋內,失儀者連忙站了起來,整理衣衫,當做剛剛什么都沒有發生。
傅順霖心中哂笑,轉頭自己卻不由得問起了剛剛那人,道:"怎的草稿似是少了一張還是兩張"
那人道:"你也看到那防火之文了我先也以為少了,后來一清點,原是沒少,一共八張稿紙,全在此處了!"又咬牙切齒道,"不知他將來會入我院誰人門下,定要讓把這一篇補全才行!"
傅順霖頓生警覺之意,口中駁道:"怎的會入你良山,我清鳴墨義之卷他全中,策問又是上等,正該入我清鳴才是!"
那人便嗤道:"他全中的又不止你清鳴院的卷子,我良山的墨義,他也一般全中!再說策問,我良山出的乃是延州戰事之題,他可是得了上上等!這顧延章出身延州,你說他會對哪一家更有好感況且論起實力,呵呵……"
這一廂,薊縣縣衙之中,良山、清鳴兩院的先生閉門批卷,山中無日月,寒暑不知年,好容易批完了卷子,兩邊人眼看就要為了搶學生打起嘴皮子仗來,而在縣衙之外,被他們掛在嘴上的顧延章,卻是全然不知道自己居然引發了這樣一場震撼。
良山、清鳴兩院的院考一結束,顧延章便如同解脫了一般,他回到家中睡了一個足覺,等醒過來,居然已經正午了。
季清菱早換了男童服色,坐在屋中看書。
顧延章洗漱一番,見了她這模樣,不由得愣道:"今日又不出門,你怎的穿成這般"
季清菱忙放下手中書卷,道:"顧五哥,你起啦!咱們吃過午飯,便出門去逛逛吧。"
顧延章先還沒想起來,剛坐到桌邊,接過秋月遞過來的碗筷,忽的腦子里靈光一閃,忍不住拿那筷子尾巴一點季清菱的額頭,笑罵道:"你個小促狹鬼!是不是要去考場門口守著,問別人今日考的什么策問"
季清菱躲之不及,只得硬生生挨了他一下輕點,嘴里小聲嘟噥道:"難得有機會見人吃紙,我就不信你不想看……"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