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仁政殿。
李肅剛從太傅那回來,十歲的人,身量還沒到跟前云盛興的肩膀。
云盛興坐在御賜的紅木雕花椅上,問,"陛下近來學業可好"
李肅嗯了一聲,端坐著看云盛興,"一切都好,有勞外祖父記掛。"
"那就好。"云盛興捋著胡子道,"陛下還是以學業為主,朝堂上的事,有我幫您看著,您大可放心。不過有些人,您得注意點,雖說都是先帝托孤,可不是所有人都向著陛下。"
李肅當了幾個月的皇上,很艱難地在適應天剛亮就要起床的日子,每日除了和太傅讀書,還要跟著教頭練習騎射武術,到了夜里,還要聽官回顧朝堂上的事。
主要是過去的九年,他完全是按一個享樂王爺的方向長大,現在突然被揠苗助長,實際上身心俱疲。
這會聽到外祖父又說要小心提防,疲憊得很,"若是有什么人心思不正,那外祖父也不用顧忌,按照律法來辦就行。"
云盛興搖頭說不行的,"陛下是一國之君,咱們的江山未來都要靠您來撐著,朝堂大事,還是要陛下首肯的。"
李肅這會有些困了,耐著性子催道,"最近又有什么事嗎"
云盛興等的就是這句話,"年初的時候,裴闕南下巡查河道,不說他活干得如何,但從他回京都后,卻沒進宮面圣,這是居功自傲了吧。"m.
之前傅金旋的案子,雖然李肅知道,可他卻不知道傅金旋是他外祖父的人,所以認為是外祖父單純對裴闕不滿,"裴闕回京都那日,就送了折子進宮,說重傷有損形象,怕殿前失儀,所以等他下屬剿匪后,再進宮面圣。外祖父為朕憂慮,朕甚寬慰,但外祖父也要注意身體啊。"
他每日中午就半個時辰的休息,結果午膳還沒吃,就聽了外祖父絮絮叨叨說了好些東西,然而那些事,他大部分都做不了主,所以聽了也是白聽。
李肅偏頭看了內侍一眼,讓他出聲提醒下外祖父。
而李肅的小動作,被云盛興看在眼中,頓時竄火,語氣僵硬地道,"雖說陛下還沒親政,可您遲早要主持大局,現在把人認清楚,才不至于以后走彎路。"
這話的語氣不太好,聽得李肅心里不舒服,但母后出宮前,曾和他說過,現如今朝堂上,他只有外祖父一人可依靠,其他人都是為世家謀利,而不是為了他。
可他也想問問母后,那外祖父就不是為了世家嗎
這皇位,又不是他要坐的!
"有外祖父在,朕自然是不會走彎路的。"李肅蹭地站了起來,他還不敢和外祖父翻臉,只想著逃避,"今兒就到這吧,朕有些困了,英德,你去送外祖父出去。"
話畢,李肅走下高臺,往內殿走去。
等看不到外祖父時,李肅才捂著胸口大口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