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驟然南巡,的確讓內務府焦頭爛額,畢竟內務府前總管凌普才剛剛被砍了腦袋,副總管被臨時提調為總管,本就還沒適應總管職位,倉促間又要籌辦南巡如此重大準備事宜,早已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不過康熙此行不帶嬪妃伴駕,只欽點了直郡王與太子隨行,又再三諭內務府一切從簡。如此來,才總算草草準備好。
康熙倉促離京,暢春園行宮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南巡啊……記得二十八年的時候,康熙就原打算南巡的,可昭嫆那一年誕下了濡兒和小雞,產后體虛,康熙因為這個緣故,才取消了南巡。當初原打算過一兩年,在帶著昭嫆一塊去看看蘇杭風光。
但現在,康熙又是一個人去了……
康熙不在的日子里,園中是非也少了,阿哥們讀書也松懈了許多。嬪妃們倒是如舊,宜妃照樣愛打牌,榮妃惠妃習以為常,打理宮務井井有條。表姐淑妃恨不得一日三次地來芳椒殿,每每又是嘆息又是嗔怪她脾氣沒個收斂。
入了伏,天更熱了,昭嫆的背上結痂了,愈發養得難耐,只恨不得伸手去抓。
"娘娘,這才剛結痂,可千萬不能抓破了!"白檀握著她的手道,"奴才知道傷口又緊又癢不舒服,奴才這就給您擦些藥油,這也是陶院令親自調配的,止癢化瘀,最是管用了。"
白檀好像愈發啰嗦了,昭嫆便笑著道:"回頭給你自己也擦些。"
擦了藥油,小濡兒抱著個大紅色的比目魚布偶跑了進來,她仰頭道:"額娘,汗阿瑪好久都沒有來了呢。"
昭嫆臉色微微一僵,片刻后,才微笑著對濡兒道:"你汗阿瑪去巡視河工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小濡兒的年紀還很難理解"巡視河工"是什么意思,皺著腦門子,嘴巴都撅了起來。
"巡視河工是很要緊的事情,你汗阿瑪忙,要過幾個月才能回來。"昭嫆柔聲解釋道。
小濡兒鼓了鼓腮幫子:"那么久啊……那汗阿瑪為什么不帶額娘還有濡兒去"
昭嫆怔忪,強撐著笑容道:"因為巡視河工很辛苦,哪怕像今日這么大太陽,也要出門勞碌。小濡兒這么漂亮這么白嫩,若是曬黑了可怎么是好"
小濡兒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這么丁點大的孩子,也知道愛美了,哪怕再貪玩,日頭最毒辣的時候,濡兒也會乖乖留在芳椒殿中。
昭嫆笑著撫摸著濡兒的小臉蛋:"濡兒怎么不睡午覺"
小濡兒揚起笑臉道:"濡兒想跟額娘一起睡!"
昭嫆笑靨如花,"好啊。"抱著白白胖胖的閨女,倒也不錯。
便抱著小濡兒進了里頭梢間,梢間臨窗有一張寬敞的圍子床,三面合圍,昭嫆把睡覺不老實的濡兒擱在里頭,自己躺在外頭。圍子床上鋪了象牙涼席,躺在上頭清涼透氣,小濡兒一會兒便入睡了。
小小的孩子,小臉蛋粉撲撲的,烏黑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樣垂下來,安靜極了。
昭嫆看著濡兒的睡顏,心中安詳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