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則儒雅多了,小口小口地喝完醒酒湯,然后掃了一眼侍立康熙身側的李德全,笑著說:"汗阿瑪身邊人就是細心,兒子得叫毓慶宮的太監多學學才是。"
康熙道:"這是貴妃叫人送來的。"
太子一愣,"貴妃……"太子的臉色有點僵,記得之前在暢春園行宮,他去清政殿給汗阿瑪請安,看見汗阿瑪案上擱著花冰鎮的什錦水果圓子甜湯,瞧著花花綠綠喜人,便討了一碗。結果喝完了,才曉得那是貴妃叫人送來的!為那事兒,太子膈應了好幾天。
如今又喝了一碗貴妃送來的醒酒湯,太子頓時覺得滋味糟糕極了!如今貴妃還住在汗阿瑪的中帳殿,當成自己寢宮,還把汗阿瑪的副總管李德全都當成自己奴才使喚了!
阿禩眼睛一亮,忙起身道:"既然是額娘叫人送來的,汗阿瑪也賞兒子喝一碗唄!"
康熙佯怒瞪了阿禩一眼:"這是醒酒湯,你又沒喝醉!"
阿禩訕訕笑了笑:"就當是防醉!汗阿瑪您不也沒醉嗎"
康熙忍不住笑了,便吩咐李德全:"給八阿哥一碗。"說罷,康熙這才主意到了緊挨著阿禩的四阿哥胤褆,便補充道:"也給老四一碗醒酒湯,權當是防醉了。"
四阿哥先是一愣,立刻便曉得是自己沾了八弟的光。他剛剛喝完了一大海碗馬奶酒,肚子里正不舒服呢——八弟雖分了一杯吃了,但大半都進了他的肚子。四阿哥畢竟年紀小,縱然沒醉倒,肚子也翻騰了起來。
李德全麻溜給兩位阿哥各送上一小碗葛花醒酒湯,那醒酒湯是用葛花、白豆蔻、木香、神曲等調和熬成的,是太醫院的老方子了,醒酒最是管用。因擔心味苦不下口,還特意添了三錢甘草,因此喝起來甜絲絲的。
四阿哥喝下熱騰騰的醒酒湯,只覺得胃里都舒坦了不少,四阿哥心想,汗阿瑪飲酒上很有自知,貴妃是汗阿瑪枕邊人,不可能不曉得。因此這醒酒湯,與其說是送來給汗阿瑪的,不如說是周全他們幾個阿哥的。
想到此,四阿哥心里便暖了三分:有人關心,真好……
中帳殿,昭嫆吃撐了。
"嗝~"打了個飽嗝兒,用絹帕擦了擦嘴角,昭嫆扶著腰站起來,"白檀,你扶我出去溜溜彎兒吧。"
白檀面露無奈之色,只得飛快拿了個斗篷給昭嫆披上,攙扶著昭嫆走出了帳殿。
昭嫆慢吞吞繞著中帳殿走了三圈,才覺得肚子不怎么脹了,她自打進了宮便沒吃過燒烤,好不容易來了木蘭,可以敞開肚子里吃,一時嘴上被把持住,竟撐著了。丟臉ing~
"嫆兒。"東帳殿宴飲剛散了,康熙見木蘭的夜色極好,想著又沒幾步路,便自己走回來,結果便在中帳殿外看到了昭嫆。
康熙忙加快腳步上前,笑瞇瞇道:"嫆兒是特意在這兒等著朕嗎"
你這個自戀的家伙。
昭嫆撇撇嘴:"我是飯后出來遛彎消食呢。"——她沒好意思說自己是吃撐了。
昭嫆的反駁卻被康熙當成了口是心非,他笑著打量著昭嫆紅彤彤的臉蛋,道:"遛彎消食臉都被冷風吹紅了!"說著,便伸手捧住昭嫆的臉頰。
那觸感,熱乎乎的。
康熙一愣,他原本以為的冰冷小臉蛋,竟竟比他的手心都熱,康熙湊近了深嗅了一口,"你喝酒了"
昭嫆"嗯"了一聲,"喝了兩盞馬奶酒,剛喝完的時候倒是不覺得什么。這會子,有點上頭了。"
腦袋有點暈。
康熙哈哈一笑,道:"這酒后勁大,你當時宮里的玫瑰酒呢!"
昭嫆滿是酒暈的兩腮更紅了三分,她自以為還是有些許酒量,竟喝了兩盞就醉暈暈的了!也是那犀角杯略大些,若是小酒盅,也不至于上頭了。
"那朕陪你在帳殿外吹吹風、醒醒酒。"康熙笑哈哈道,便吩咐人搬了桌椅出來,又叫盛了一碗醒酒湯給昭嫆喝。
木蘭的夜晚,夜空明朗無比,黑漆漆的穹廬,滿是繁星密布,星辰簇擁中,一彎銀月如鉤。月光無垠,灑在這片茫闊的草場上。昭嫆捧著熱乎乎的醒酒湯,一邊喝著,一邊仰望星月,笑得眼角都瞇成了月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