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夭點頭:"嬸母放心,先祝叔父福壽安康。今日晚了,改天一定上門補上壽禮。"
秦氏露出既驚且喜的神情,萬萬沒想到陸夭居然還記著陸侍郎的壽日。陸夭笑笑,轉身出門上了馬車。"王妃這是搭上線了"
寧王遞過一個小巧的手爐。"算是吧。"
陸夭愣了下,隨即把寧王的大氅脫下來還給他,"這里沒人,王爺不必再演戲了。"
這回換成寧王愣了,合著他好意怕她冷,倒成了演戲當即便沉了臉。陸夭搞不懂他為什么一下子就不高興了,想了想,可能是中途離席的緣故。"王爺吃飽了嗎若是沒有,我做東請您吃飯吧。"
民以食為天,多大事兒,吃一頓飯也能化解了吧最不濟,就兩頓,還能把她吃窮了不成她想起上輩子她久居王府,鮮有出門機會。寧王曾經帶她去過一個面攤,東西好不好吃倒是記不清了,但那種鮮活熱辣的人間煙火氣,她至今難忘。"王妃做東"
陸夭想想王府賬面那堆赤字,心底愈發浮起幾分對寧王的同情,于是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我做東,我可以拿嫁妝養活您。"
寧王感興趣地挑高眉毛,姑且不論先皇臨終前給他留下的封地,單是這些年他明里暗里做的那些生意,也不至于要靠人拿嫁妝養活。但看小丫頭一臉正經的模樣,寧王故作沉痛點點頭。"那日后還要王妃多破費了。"
陸夭鄭重其事點頭,讓馬車調轉了方向,二人很快到了城西一處夜市。人潮攢動,夜市上有很多好玩兒的,賣珍珠玉石的,狗皮膏藥的,還有各色賣生鮮果品的小販。陸夭憑著記憶很快找到當年那個面攤,攤主還是那位鶴發童顏的老太太。蹲在爐子旁拉風箱,火光照出一張填滿歲月的臉。"一碗薺菜餛飩,一碗排骨面,面不要香菜,餛飩多加一點。"
陸夭輕車熟路地點菜,不忘回頭問一句,"您是不吃香菜吧"
寧王那股詭異的感覺又來了,她好像不用多問就熟知自己的一切喜好。"不加,再給我來個蟹殼黃的燒餅。"
陸夭笑著點頭,又沖老太太道:"那就再來兩個燒餅,皮烤酥一點。"
寧王挑了個干凈地方落座,習慣性從袖子里取出銀針預備擱在碗里。被陸夭輕巧抓住手腕:"不用試,我剛才看過了,沒毒。"
寧王頗有些興致地看她:"你這身本事真是在外祖家學的嗎教你那位師傅還能找到嗎若能,本王也想見識見識。"
陸夭想到了他的傷腳,前一世是婚后好幾年,那位神醫才出現,而且每次治傷的時候都不許外人進入。她很后悔沒有偷師,但一些基礎步驟恍惚還有些印象,包括怎么敷藥,怎么針灸。"王爺若是信得過我,我可以試試。"
她知道二人目前關系未穩的時候不該貿然提這樣的話題,但情感上她控制不住自己,因為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寧王有一點殘缺,所以哪怕有十分之一的機會也想試試。寧王不出意外地沉默下來,周遭氣場也變得低沉。陸夭感覺到她手掌握住的腕子有些僵硬。恰好此時老婆婆端了面上來,多多少少化解了尷尬。如果是以往的陸夭,必定是見好就收,但事關寧王的腳。"我以性命作保。"
寧王慵懶靠在椅背上:"王妃的命很值錢嗎"
前世他能頂著毒發的痛來救自己,想來應該是挺值錢的吧。"要不這樣,但凡給王爺用的藥,我先用,這總可以了吧毒死也是我先死。"
"陸小夭,同坐一條船歸同坐一條船。"
寧王挑眉,"但你該不會是真的心悅本王吧"
陸夭剛想回答,就聽身后不遠處有兵戈之聲傳來,一幫來歷成謎的黑衣人憑空出現。其中一人手執長劍,直直朝著寧王刺來。"謝知蘊,納命來吧!"
說時遲那時快,那劍已經遞到眼前。陸夭無暇再想其他,本能撲過去擋在了寧王身前。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