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山意外地哦了一聲,他還真不知道聶波說的這些事。畢竟,在巡查督導完全省社會治安環境工作之后,他就被安排去了衡岳任職。之后發生的事,沒人與他說,他也沒太多去關注。
“判得挺快的啊。”許一山道:“問題都查清楚了,沒有冤假錯案?”
聶波遲疑道:“省里直接干預的,具體問題,陳州這邊也只有服從遵照執行。”
許一山心想,陳州但凡牽涉到礦業案子的人,全部斃了顯然不現實,十個當中斃一個,必定有漏網之魚。深知陳州礦業黑暗的許一山,當初在接觸到這些案件的時候,莫不被案情驚得觸目驚心。
礦業說到底,就是一張用金錢編織起來的巨大關系網。礦業也是暴利行業,只有暴利行業,才會促使人甘愿冒著殺頭的風險以身試法。
聶波否認與徐濤走得近,卻無意說出徐濤與聞化走得近的秘密,這讓許一山心里突然產生一個疑問,徐濤是不是聞化親手扶持起來的新礦業掌門人?
如果是,聶波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他的心突然感覺到了一絲沉重。
“秀快生了吧?”許一山突然問道。
“預產期在下個月。”聶波滿臉幸福地說道:“哥,你幫我給孩子取個名字吧。”
許一山連忙推脫道:“你是孩子的父親。給孩子取名字是做爸媽的幸福,也是權力。你這種為人父的幸福不要分享給別人。”
聶波嘿嘿笑道:“你是孩子的大舅,你給孩子取名,也是理所當然的啊。”
許一山微笑道:“這個事你就不要推脫了。聶波,以后當了父親,你身上的責任更重了。我不說一個男人一定要把愛人和孩子當成生活的重心,但作為丈夫與父親,一定要給他們一個穩定祥和的家。”
聶波的頭垂了下去,過一會他抬起頭,已經是滿臉淚痕了。
“哥,我錯了。”聶波突然說道:“我知道你今晚來家里的目的。但是,我也是沒辦法啊!”
“胡說!”許一山訓斥著他道:“什么沒辦法?你只要不留一絲縫,再厲害的蒼蠅也無法下嘴啊。說吧,你都做了些什么?”
聶波長嘆一口氣道:“哥,你是從基層上去的人。你比我更懂得基層的復雜。我如果潔身自好,我就無法立足下去啊。一個缸里都是墨汁,我跳進去了,還能一身白凈出來?”
“下水了?”許一山輕聲問道,并沒流露出憤怒的神色。
聶波搖了搖頭道:“我不可能下水去。哪怕死。但是,我有顧慮。如果是我單獨一個人,我什么都不怕。可是秀和孩子,我不得不為他們考慮啊。”
“考慮什么?”
“安全。”聶波直接了當地說出來他的擔心,“這些人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啊,沒有他們不敢做的事。”
“你就這點膽量?”許一山冷笑道:“再說,我們許家,有一個貪生怕死之人嗎?”
聶波的臉紅了起來,他羞愧不已地說道:“哥,你放心,我聶波絕對也不是貪生怕死之徒。從現在起,我會記住你的話,邪不壓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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