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攬月閣,白千帆去看月香,見她在床上翻來翻去,額上冒了一層汗,守在邊上的小丫頭哀聲嘆氣,"月香姐姐真可憐。"
白千帆拿帕子替月香擦了,對小丫頭說,"你守了這么久,也累了,下去歇著吧。"
小丫頭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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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白千帆看著月香消瘦憔悴的面容,心里很不好受,彎腰在她耳旁道:"月香,你醒醒,我已經替你出氣了,打了錢眼子一頓,你放心,明兒個我再去,總要讓他說實話,還你清白。"
月香迷迷瞪瞪的睜了眼,看著白千帆直流眼淚,"主子,奴婢沒貪您的錢。"
"我知道,我信你,那個錢眼子是個什么東西,他的話怎么能信呢,鐵定是在撒謊,你想開些,別跟那種小人置氣,氣壞了自己個的身體劃不來。"
月香哭道:"側王妃讓大總事寫了告示榜貼墻上,現在全府的人都知道我手腳不干凈了,我還有什么臉活著,不如死了算了。"
月桂恨鐵不成鋼,罵道:"瞧你那點出息,為這么點事就想死,你還能成什么事現在王妃為了你,名聲也壞了,成惡主子了,王妃可沒想著尋死覓活的,你怎么不跟王妃學學腳長在自個身上,愛怎么走就怎么走,管別人說什么呢身正不怕影子斜,自己沒做,心里敞亮,別人越說,越要好好活給他們看。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路還長遠著,你是個什么人,大伙兒心里都知道。"
她噼里啪啦一番話,說得擲地有聲,白千帆怔了怔,使勁鼓起掌來,"月桂說得太好了,我心里正是這意思,就是表達得不好,月香,這事你跟我學,想當年我在白相府,吃冤枉背黑鍋的事多了去了,我要件件去計較,死多少回都有了,可我從不往心里去,自己過好就行了,管人家怎么說呢,月桂說得對,身正不怕影子斜,自己沒做,心里敞亮,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路還長遠著,你是個什么人,處長了大伙兒心里都知道。"
月香聽了,不是沒有震動,她是死腦筋,把名聲看得重,一時轉不過彎來也是有的,聽說王妃為了替她出氣,成了惡主子,更覺得自己不應該,要真是死了倒好了,沒的還連累了王妃,想到這里她又抽泣起來。
月桂瞪著她,想再說點重話,倒底沒開口。
白千帆把她撈起來抱在懷里,"我抱著你吧,以前我不高興了,奶娘就是這樣抱著我,小聲的安慰我,勸我,說她曾經受過的氣,那叫一個慘,有人比你更慘,你就不叫慘了,現在我也跟你說說我在白相府的事,你聽了,就會覺得自己一點也不慘了。"
月香沒想到白千帆會抱她,一時呆在那里,想掙脫又渾身無力,邊上月桂看了,突然紅了眼眶,背過去擦了一下眼睛。
白千帆輕輕拍著月香,聲音緩慢的說,"打我記事起,我娘就不在了,白夫人視我為眼中釘,總找茬找我的麻煩,用各種名目來懲罰我。冬天里跪在屋檐下,冰梭子融水,一點一點滴在頭上,浸在頭皮上,涼嗖嗖的,就跟頭頂上開了個洞似的,那冰水順著頭發流到脖子里,再鉆進衣服里,皮肉都麻木了,等到了時辰叫起,全身凍住似了,腿都邁不開,就算這樣,還得到白夫人跟前去磕頭謝恩。我一身都是僵硬的,磕不好,摔在地上,她不滿意,就得一遍一遍的再磕過……"
月香嗚嗚的哭起來,"王妃,您別說了,是奴婢錯了,奴婢以后再也不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