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沈國公已想到了最后的退路,但面對長子,他有心試探一二,說道:
"我們費盡心機才把布察送出去,他逃出去了怎么可能再回京城里來,說不定是其他藏在京中的胡人,誰知道云秦那些藥商除了和我沈家做交易外,還有沒有勾搭上其他人事情尚未有斷,我們不能自亂陣腳。趙非荀行軍多年,心思最是縝密穩重,昨日才抓到胡人,才過了一晚,能查問出來些什么絕不會今日一早就匆忙入宮邀功去,怕是…"說著,眼神厭惡地朝外看了眼,"今日入宮是為那孽障的婚事。"
不能自亂陣腳
沈如坤內心暗道父親這一病難道是病糊涂了不成
他急得都快火燒眉毛了,父親竟然還能說出這番話來!
他急聲道:
"昨天郡主特地為了給長姐撐面子,親自送了長姐一只玉鐲,那么多人都看見了,結果轉頭同其他男人廝混,惹得郡主娘娘大怒,趙將軍也黑了臉,這算是咱們沈家與趙家徹底結了仇!哪怕被捉的胡人與布察無關,但胡人來京城不是販藥就是賣香料,一旦趙將軍查出些線索順桿查到我們沈家,再借機泄憤尋仇,一路詳查下去,爆出我們曾窩藏布察的事來,我們沈家就完了啊!當務之急,應先去見見趙將軍探探口風,以作安撫才是!"
沈國公如何會想不到這些
他聽著這些話從沈如坤的口中說出,心中略感欣慰,但面上卻長嘆一氣,"不提趙家滿門清貴,到了趙太傅這一輩還尚了位郡主,趙非荀出生在這等鐘鳴鼎食之家,不愛財不貪色又手握軍權,父親除了豁出老臉上門賠禮去,還能如何令趙家消氣"
沈如坤愣了下。
昨日在前院鬧出這么大動靜,錢氏的貼身嬤嬤甚至求到了他跟前,希望他開口請父親饒過錢氏一命,他才知道了錢氏竟然如此縱容沈如綾,不止與男人私通,更懷過一個野種!
聽父親這口吻時不打算處置錢氏與沈如綾了
但他卻不能直接問出口。
沈如坤難得謹慎了一回,仔細思慮后才答道:"兒子認為,父親應盡快去趙府,明家中出了這等事情定會嚴懲不貸,再表明父親會脫帽入宮面請圣上,懇請取消婚事。此事雖是我們沈家有錯在先,但父親仍是國公爺,只要我們給足了趙家臉面、放低姿態、嚴懲的手段夠有誠心,郡主、太傅都不是那等死纏爛打之輩,我們再給趙將軍送份禮去,說不定就能逃過這一劫。"
沈國公看他,"坤兒覺得,孽障、錢氏謝罪自盡,為父脫帽辭官、舉家搬離京城,能否令趙家消氣"
沈如坤驚得睜大雙目,"父親…"他更是不敢置信,"三思啊!"
一旦辭官,公府定然不保。
他唾手可得的爵位就因為沈如綾沒了!
沈國公看出了長子眼底的不忿,陛下早就想擼了他們這個爵位,到他已是強弩之末,坤兒竟還敢想繼承爵位這孩子有幾分心思,但到底是姨娘長大的,一遇事情就眼界狹隘。
沈國公疲憊地靠在后背的引枕上,雙目微閉:"危難當前,唯有自斷雙臂方可保命,坤兒難道看不懂嗎"
沈如坤渾身一震,瞬間明白方才父親的話是在試探他的反應!
后背頓生一股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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