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二牛，你們愿意跟我走嗎？”

說完她就擺擺手，

“不著急，先處理這個，這個你們的，血緣關系上的母親，你們打算怎么處理？”

這兩個孩子雖然也是被送到了劉家屯下鄉，但是該說不說的，就是簡單自己也知道，她并沒有多照顧，甚至都不是特別熟悉，但是當時村里人都知道她跟他們認識，加上他們也確實是烈士后代，所以除了開始的時候有人找茬，后來還都挺好的，所以她也放心。

如果不是今天碰到，她估計都不會想起來這兩個人。

二牛往哥哥身邊靠了靠，看的出來，對這個親媽還是畏懼的。

大牛的目光里也滿是厭惡，和冰冷，

“簡單姐，放了她吧，”

李秀蓮一喜，就聽大牛繼續說道，

“已經是不相干的人了，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見面就當不認識吧，不然，我就直接報警了。”

“你敢！我是你媽，你敢報警，你就不怕被人說你們不孝！”

李秀蓮沒有什么大智慧，這兒子當時被逼著斷絕了關系，但是很快她就不怕了，她的思想很傳統，這是她肚子里生出來的，身體里流著她的血，外人怎么管，這也是事實，也不能阻止孩子必須給她養老。

這次碰到兩個孩子是意外，但是李秀蓮也很高興，她沒想著跟孩子緩和關系，反倒是想給個下馬威，所以一見面她就威脅兩個孩子，要想得到她的原諒，就要把手里的錢票都給她。

兩個孩子沒忘記前幾年受過的痛苦，這種要求，都斷絕關系了，他們自然不能答應，于是，惱羞成怒的李秀蓮就動手了。

能拒絕她的無理要求，就是兩個孩子能做的最大的程度了，還手，是不可能的，所以大牛只能把弟弟護在身下。

“不孝？我爸是烈士，我沒有媽，你告訴我我孝敬誰去？”

李秀蓮在地上撲騰著，

“不孝，你們這是不孝，我要去告你們，你們等著被人戳脊梁骨！

你們就是喪門星，兩個喪門星！克死了你們那個死鬼爹，又來克我！

你們就不配活著，你們，你們早就該死了，下去陪你們那個死爹啊！”

二牛被嚇得不輕，小臉煞白的躲在大牛身后，大牛臉上也冷的沒有一絲溫度，一手扯著弟弟，另一手緊緊的攥著垂在身側，額頭上的鮮血，趁著太陽穴暴起的青筋，顯得格外的猙獰。

小崽兒聽不太懂，但是說了好幾次‘死’字，加上李秀蓮歇斯底里的樣子，小崽兒也自動理解為她在罵人，歪著腦袋看了一會兒，從媽媽身后鉆出來，就往李秀蓮身上踹，

“壞人，打壞人！媽媽，壞人要抓起來！”

小奶音也沒收著，加上這邊已經快到小院，離公安局更近一點，還真的就有人聽見了聲音往這邊走過來，小崽兒瞄見胡同口的身影，頓時就繃起來，

“叔叔叔叔，這有壞人，快抓肘！”

簡單，“......”

行吧，小崽兒直接就做了決定了。

胡同口的大高個公安左右看看，確定是喊自己，回頭揮手叫來一個同事，兩個人一起走了進來，

“小孩，是你啊？怎么回事？壞人在哪兒啊？”

跟公安局做鄰居，第一步的臉熟，簡單沒注意，但是很明顯的，小崽兒做到了。

“叔叔，這個，壞人，打人，還罵人，快抓肘！”

大高個也認出來了這一大一小的女同志，是他們局新搬過來的鄰居，

“同志，這是，什么情況？這人？”

簡單把人松開，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

“這人是我打的，醫藥費我可以負責，不過她把孩子打成這樣，就算她是孩子的親媽，之前已經被書面斷絕關系了，總不能仗著這點微薄的血緣關系就為所欲為吧？”

看見穿制服的，李秀蓮大氣都不敢喘，更別說反駁了，得到自由的第一時間就趕緊的跑到墻根兒蜷著，好像這樣就能有底氣似的。

問了簡單，又問兩個當事人，大牛半點沒有猶豫，沒有隱瞞，可見真的是傷心了。

高個兒和旁邊一臉笑臉的同事對視一眼，

“你們是烈士后代？”

“對，”

簡單把之前的事情說了一下，

“當時是軍區的程政委出面，和你們局里的領導一同做的調解，還簽了調解書和保證書，你們局里應該也有存檔。”

笑臉的同志思索了一下，又仔細的看了看簡單和兩個半大孩子，朝高個兒點點頭，

“副局，是有這么個事，當時程政委很氣憤，處理的也很干脆，當時這位李同志，還有她的現任丈夫，也是同意了的，后來這事就交給了街道監督。”

然后看著簡單，

“這位女同志，當時也在現場吧？”

簡單看了一眼，點點頭，雖然對這個人并沒有印象，當時是忽悠程進去取藥，她確實在。

高個兒看了看幾個人，目光定在大牛額頭的傷口上，

“幾位，去公安局配合一下訊問吧。”

轉頭跟笑臉同志低聲道，

“回去先給他處理一下傷口。”

笑臉同志點頭，

“好的。”

簡單倒是無所謂，拉著小崽兒就往外走，她的自行車還在外面。

大牛也沒說什么，一瘸一拐的就跟了上來，二牛畏畏縮縮的跟在哥哥身邊。

李秀蓮嚇的不行，但是這場面，也容不得她說什么，在笑臉同志的目光下，強撐著站起身，慢吞吞的跟上去。

看著簡單鎮定的樣子，高個兒目光閃了閃，嘴角似乎帶著一抹笑意，不過沒說什么。

“媽媽，肚肚餓，”

剛才就喊餓，又揍人又是跑的，這會兒小崽兒都有點蔫了，坐在小座椅上，軟軟的，也不歡實了，

“媽媽，要吃莓莓。”

簡單低聲哄著，

“咱們去叔叔那兒回答幾個問題，然后就回家，好不好？”

到了公安局，隔壁就是自己家，小崽兒倒是沒鬧，就跟著一個年紀小的公安在院子里坐著等著，簡單在里面把說過的話又說了一遍，剛起身，就聽到兩聲尖叫，一道聲音明顯是小崽兒的，嚇的她直直的就沖了出去，忘了這是公安局，不會有什么危險。

院子里，小公安目瞪口呆。

一輛車停在隔壁門口，他也沒在意，小孩兒蔫噠噠的也沒注意。

縣城雖然車不多，但也是有的。

簡單小院和公安局中間就隔著一條小胡同，一道墻兩道墻也沒有什么區別。

聽著就是有孩子，嘰嘰喳喳的，很快就看到幾個半大孩子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一走一過的他也沒注意，不一會兒一個小腦袋去而復返的在門口探過來，對上目光后，兩個小孩就尖叫著抱在了一起。

跟在后面的被叫副局的高個兒也跟了出來，

“什么情況這是？”

“媽媽媽媽，哥哥！是小哥！”

小崽兒也不蔫了，小臉全是興奮，

“媽媽，小哥哥來啦！”

“三嬸！我考了10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