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裴宴笙就回了侯府,也不想去上朝,實在毫無心情。
他只想在侯府的那片竹林里待一會兒,那里能讓他平靜下來。
望著滿眼的綠,聽著沙沙作響的竹葉聲,他心里的那股盛怒慢慢平息下來。
他很久沒有這么生氣了,然而也只是生氣而已,他搜刮了整個肺腑,也感覺不到一絲悲痛。
畢竟那個人不是真的她,若是她的臉被毀,他一定很難過。
正這么想著,忽聽屋外傳來一陣輕盈而緩慢的腳步聲,轉過頭便看見裴嘉敏拎著個食盒出現在小木屋門口。
"你怎么來了"他轉過身問道,一邊掀起衣袍坐在了窗前的蒲團上。
木屋里的陳設異常簡單,一方矮桌,兩個蒲團。
裴嘉敏細看他臉色,見他此時與往常無異,暗自松了一口氣。
"我來給兄長送早膳啊,兄長一早回府,到現在也沒用膳,肚子不餓嗎"她一邊說著一邊走進來,將手里的食盒放在矮桌上,打開蓋子立刻飄出一股鮮香的味道。
裴宴笙聞到味道,這才感覺確實有些餓了。
"這是一早包的蝦仁餛飩,兄長快趁熱吃吧。"裴嘉敏將一只海碗端出來,又遞上一只勺子。
裴宴笙看著面前熱氣騰騰的大碗餛飩,撒了鮮綠的蔥葉,淋了紅色的辣油,令人食指大動。
他接過勺子,便低頭大口吃起來。
裴嘉敏也坐了下來,看他吃的很香,徹底放下心來。
一大碗餛飩,裴宴笙三兩下解決了,裴嘉敏見他放下勺子,又趕忙從食盒里端出一杯熱茶讓他漱口,還有拭嘴的帕子,一應俱全。
吃飽了肚子,裴宴笙看著忙前忙后的裴嘉敏,說道:"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我知道,我不擔心了。"裴嘉敏笑道。
昨晚孫老道被帶走,她就知道外面出了事,今早兄長一回來,她就抓著魏青問情況了。
原來是那個叫宋非衣的女子被人毀容了。
事出突然,她很震驚,也十分擔心兄長,畢竟兄長找她耗費了太多心血,怕他一時接受不了,傷心難過。
還好他沒有,這也說明他是清醒的,替身就是替身,永遠成不了正主,她先前的擔心是多余的。
"兄長打算如何安置非衣姑娘"裴嘉敏問道。
"她已經沒用了。"裴宴笙面無表情的說道。
這話很殘忍,但他不會這么覺得,甚至不會想那么多,他早就是一副鐵石心腸了,除了他在意的幾個人,其他人都是無關緊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