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不要再傷害我……"
因內心無比恐懼,聲音顫若秋葉,我害怕的淚流滿面。
多爾袞停了手,滾燙的掌心按在我的腹部,肌膚相觸,全然沒有半分旖旎,唯有緊張和難堪。他的眼
神漸漸平復清澈明凈,然而我卻不敢掉以輕心,那里頭層層迭迭,隱晦如海,深不可測,無法猜出他此刻
在想些什么。
終于,在煎熬中捱過漫長的等待后,他緩緩撒開了手,手指輕撫上我的面頰,將我鬢角的碎發一一撥
開:"我不逼你。只是記著……你欠我的,必然要還我!你休想逃得掉!"
你欠我的,必然要還我……休想逃得掉……
我如遭電亟!我欠他的,我欠他的……阿巴亥……
多爾袞沉著臉站起身,我眨眼,忍著全身酸痛,狼狽的攏住衣襟,翻身從草叢里爬了起來。
一切都只是幻覺罷了,他不是褚英!他是多爾袞!
稍稍穩定心神,那頭多爾袞冷眼睥睨:"鑲藍旗……你混得不賴啊,居然跑到鑲藍旗去了。能女扮男
裝這么久,必然有人在背后包庇縱容……"
我唬了一跳,忙道:"沒有!你別亂講!我只是出發前敲昏了一名小兵,頂了他的名額罷了……"
多爾袞冷冷一笑,我知道他斷然不會輕信。他和濟爾哈朗同受皇太極恩寵重用,然而兩人卻時有政見
不合,竟像是兩冤家對頭一般,逮到機會便要彈劾打擊對方的氣勢。
倒霉我一個不要緊,若是因此連累了濟爾哈朗,那可就真的過意不去了。
我舔了舔唇,口干舌燥。下唇被他咬破了皮,血絲咸咸的,略帶了點腥味。
"過來!"他走到坐騎旁邊,命令我。
我心不甘情不愿的磨蹭過去,他背著身在馬鞍旁一陣摸索后,突然轉身朝我丟過來一件東西。我環臂
抱住,卻是一只牛皮水囊。
天氣干燥炎熱,時下供水艱難,尤比糧食短缺現象更為嚴重。自打進入察哈爾境內以來,因缺水中暑
之人數不勝數,夜里趕路時,常常有人昏倒路邊而不被人知曉,直等天亮各旗清點人數才會察覺。
我嘆了口氣,拔下塞子,仰頭灌了兩口。正喝得暢快,忽然腰上一緊,多爾袞摟住了我,輕聲說:"
真不明白你搞什么名堂,干巴巴的混在西征隊伍里,把好好的皮膚曬得都脫了皮……自古女子皆愛美,無
論老幼,都極為珍視自己的容貌,為何偏偏你就愛特立獨行"
我嘿嘿一笑,腰肢扭了下,掙脫開他的狼爪:"貝勒爺說笑了。"
"我不說笑!"他猛地拽住我的胳膊,"之前算我誤會了你,錯以為你是……現在我只要你給我一句
回答,你之前是否真的沒有騙過我"
他這個問題脫口,我聞不禁愣住,茫然無語。
我是否沒有騙過他這個……怎么可能從他三歲第一次偶遇起,我好像就沒對他說過一句真話。
"回答我!"
答案清楚明白,但我心里清楚,卻怎么也不敢說出來的,于是努力一掙,佯作發怒:"貝勒爺愛信不
信。"
他愈發抓緊了我的胳膊,盯著我看了兩三秒鐘后,說:"好,我就信你一回。你現在是何打算"
我虛弱的笑:"我沒什么打算,只不過是混口飯吃……"
他一皺眉:"那好!混飯吃是吧那你把這身鑲藍旗的褂子脫了。"
我心里猛地一抽,驚問:"你想做什么"
他突然爆出一聲長笑,攬臂牢牢抱緊了我,也不管天熱汗濕得膩味:"以后這口飯,爺賞你吃就是了
。"
我這才聽明白,他的意思是讓我棄鑲藍旗,改入鑲白旗,而我卻完全想歪了。耳根子不由火辣辣的燒
了起來,尷尬的回道:"奴才謝爺賞飯。"
看來濟爾哈朗那里一時半會是回不去了,若還想安安穩穩的跟著大部隊前進,只怕以后真的就得跟著
多爾袞混了。
其實只要多爾袞不動太多的歪腦子,令我分心應付,無論是跟濟爾哈朗混,還是跟他混,我都無所謂
。不過……我若是突然之間失蹤不見,濟爾哈朗會否替我這個交情還算菲淺的奴才擔心,會否以為我中暑
掉隊,而派人四處找尋
唉,無奈的嘆口氣。管不了那許多了,為今之計,只得走一步算一步。總之,無論在那個旗混,找尋
一切機會接近皇太極才是正經。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