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百歲拉開牢門出來,到葉無坷住的那間牢房門口停下,很禮貌的敲了敲鐵門。
葉無坷:進。
余百歲:搬家到這我這是初次登門,你看還是空著手來的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葉無坷:都是自家人不說客氣話,你看你搬我斜對門我不是也沒去看過你嗎。
余百歲:這么說我就踏實了。
拉開門進去:你家大門跟我家同款啊。
葉無坷道:嗨,統一裝修的你忘了
余百歲:不是忘了,是我不知道這個事,搬進來之前這不都裝修好了么,我還以為因為我是小公爺所以優待了呢。
他掃了兩眼:唉唉唉唉唉唉這不對啊,你家怎么有個窗戶我家沒有呢
葉無坷:戲多了啊。
余百歲:閑著也是閑著。
他在葉無坷對面盤膝坐下來:為什么故意進昭獄我以為你自己故意進昭獄,然后讓我們在外邊查呢,結果你把我們也都帶進來了。
葉無坷道:這地方我覺得不對勁。
余百歲:因為張家出事的那天夜里,黑衣人才進去沒多久武侯就到了也不只是武侯,沒多久連巡城兵馬也都到了。
葉無坷點了點頭。
余百歲道:羅府堂不是說了嗎,在案發之前沒多久,有人跑到府衙來敲鼓,報案說張家大宅發生屠殺命案,所以他讓楊府丞馬上去調集廂兵但還是稍微遲了一步。
如果整件事是有人故意拖咱們下水,想由此而引發出什么更大的案子出來,那提前就做好布置,在殺手進張家的同時去府衙擊鼓也很合理。
至于武侯,張家家大業大,而且家宅所在的地方是益州城內比較繁華之處,武侯數量多一些也合理。
他看向葉無坷:就連羅府堂和楊府丞兩個人故意先把你扣下,他們急急忙忙的去把案子處理好,其實也算合理。
葉無坷道:都合理。
然后分析道:就因為案發突然但一切都這么合理,就顯得不合理了。
他問余百歲:如果你沒有察覺到七進山門有杏園脂粉的香氣,那我們還會不會來益州
余百歲回答道:會啊,本來我們就準備到益州來。
葉無坷道:即便我們沒有關于錦盒初芽的線索我們也會到益州來,在回長安之前想看看謀逆的人在蜀中是否另有根基,益州就必須要來。
余百歲:沒錯啊,本就是我們在離開白鹿關的時候已經確定好的事。
他說到這忽然愣了一下,眼神飄忽。
片刻后他一拍大腿:對啊!我們明明沒有線索也會來益州,那為什么偏偏我們來了之后張宅發生血案呢
他眼神越發明亮:因為我去了杏園,我暴露了,所以對手臨時改變了布局,提前讓張宅血案發生了。
張宅血案可能我們來不來都要發生,這是對手希望朝廷可以看到的,根據張宅血案,再引發出更大的案子。
可我們來了,來的還是以查案和公正以及勇武著稱的葉千辦,所以張宅血案提前發生了。
也就是說,對手有足夠的能力讓張宅血案這么大的事隨時發生,進而說明,他們在益州有著絕對的實力。
他看向葉無坷:所以你才覺得益州問題很大,所以我們都住進昭獄,這里比外邊暫時要安全多了。
葉無坷道:羅府堂和楊府丞兩個人急于讓我們不能插手這個案子,臨時決定用這么蹩腳的方式扣留我們。
余百歲:你害怕的是我們的對手非但暗處有,府衙里也有。
葉無坷道:他們不敢貿然殺了我,也不會貿然動你們,但我卻不能拿你們任何人的命去賭他們敢不敢。
他往后靠了靠:益州官場上到底有多大問題,咱們等不了多久就能發現。
余百歲嗯了一聲:是啊......府衙不能一手遮天,如果硬要遮天,那事情就大了。
正說著,外邊過道上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葉千辦被扣在何處
聲音在遠處出現。
兩名廷尉引領著一個人快步到了近前,一位身穿暗紫色錦衣的中年男子在葉無坷的牢門前止步。
荒唐!
中年男人微怒道:益州廷尉府分衙的人扣押廷尉府的千辦荒唐,身為廷尉府千辦還甘愿被扣押更荒唐!
這位中年男人,正是西蜀道道丞,從二品大員謝無嗔。
葉無坷和余百歲同時起身行禮。
謝無嗔看著葉無坷問道:如果今日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老夫定然是要參你一本的。
葉無坷抱拳回答:軍堂,確實是有難之隱。
謝無嗔道:你認得我身上的官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如果在我面前還說有難之隱且真的有口難,那就說明你不只是對益州官場失望你甚至對整個西蜀道官場失望,那你怕不怕我現在殺你滅口
葉無坷回答:倒是不怕,哪有要殺人滅口還自己跑過來說一聲的......
謝無嗔緩和了一下:那你現在是跟我離開這個地方,還是連我都要留下來陪你住在這個地方
葉無坷道:下官跟軍堂大人走。
謝無嗔嘆了口氣:怪不得現在都把你叫做小鬼見愁,一上來就給道府衙門將了一軍。
葉無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下官做事,確實魯莽。
你魯莽
謝無嗔就那么看著他:你魯莽你就直接闖道府衙門了。
說完這句又加大力度瞪了葉無坷一眼:你還不如直接闖道府衙門給我們來個明面上的下馬威!
余百歲幸災樂禍的看了看葉無坷。
謝無嗔此時卻看向他:還有你,你也跟著葉千辦胡鬧,九月赴京,我親自到你父親面前告上一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