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玄昱顯然怕極了他這個哥哥,縮著脖子像個鵪鶉似的,果斷認錯:“哥哥,我錯了,以后再也不爬了。”
顧玄祁定了定心神,沒有回應他的話,轉而看向安寧,問:“沒事吧?”
安寧此時無比慶幸自己臉上的面紗很牢固,方才并未掉落。
她搖了搖頭,說:“他不重的,我沒事。”
方才她整個人幾乎是砸進自己懷里的,顧玄祁知道此時安寧是在逞強,沉聲道:“昱兒,快道歉。”
“姐姐對不起,昱兒不是有意的。”
安寧笑著說沒關系,本以為這件事就這樣結束了,沒想到顧玄祁不顧他弟弟央求的眼神,直接命令:“兩日內,府中這些高的假山全部想法子撤掉。”
顧玄祁關心他弟弟,也喜歡掌控他弟弟。
顧玄昱見狀,眼睛里瞬間蓄滿了水光,急切地說:“哥,我都說以后不爬了!”
“這是第三次了,不可能再有下一次。”
顧玄祁不容置喙地回應,顧玄昱頓時不敢多說什么,反倒是可憐兮兮地看著安寧。
很顯然,他認為安寧剛剛入府,他的哥哥凡事都該看在安寧的面子上,退讓幾分。
安寧難以忽視顧玄昱亮晶晶的小眼神,她頭皮發麻,囁嚅地問:“大哥,小孩子貪玩是天性,不然再給一次機會?”
顧玄祁只淡淡看了她一眼,旋即說:“不行。”
……拒絕的果斷又干脆。
安寧垂下眼皮,她也知道自己現在在侯府里什么也算不上,自己說話也沒分量,這倒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她點點頭,沒再多說什么。
顧玄昱見狀,哭也不敢哭,只能滿臉委屈地看著開始行動起來的家丁們。
這時,一陣風吹過,安寧臉上的面紗突然揚起,她迅速抬手按住,并意識到自己正在生病一事,咳了兩聲。
顧玄祁聽見了咳嗽的聲音,不咸不淡地詢問:“身子還不舒坦?”
他不關心安寧,但面上的功夫可以做得非常到位。
安寧搖搖頭,趁機對顧玄祁說:“姨夫姨母打算為我們辦場家宴,三日后只怕我這面紗還是取不下來。”
她想告訴顧玄祁這件事,等三日后她蒙面出席,眾人也能有個心理準備。
顧玄祁狐疑地盯著安寧,狹長的眼眸微微瞇起,像是察覺到了什么異樣的東西,冷聲問:“你不是只染了小風寒?三日都好不了?”
安寧哽了一瞬。
的確,她現在只是染了小風寒,這面紗戴不了幾天的。
安寧頃刻間就紅了眼眶,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此時她的身軀在淚光的映襯下顯得異常單薄。
顧玄祁最煩眼淚,可不知怎的,安寧在他面前一哭,他竟沒有心生不耐。
“我剛來侯府,這兩日夜里做了整宿的噩夢,日日夜夜難以入睡,我能感受到,自己的身子在慢慢虧空……三日后,只怕是好不了的。”
顧玄祁尾音微微上揚:“哦?”
他的眼神中不見絲毫的憐憫與心疼,反倒是試探地道:“那不如,我再為妹妹多請幾個郎中,一起看看你這身子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安寧悄悄攥緊了衣袖,眼神坦然地與其直視,四平八穩道:“大哥這心意,妹妹感動不已,自然愿意接受。”
顧玄祁收回了視線,又變成了他平日里漫不經心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