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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姜晚被病房里的閑聊聲吵醒。
“病房里住的什么大人物啊?居然還動用了直升機,把外國的專家接來診治呢!”
“聽說是這家醫院董事的太太,從樓梯上摔下來后,她老公寸步不離守著,又是喂湯又是擦身,心疼得跟什么似的!”
另一個病友嘆了口氣,“同人不同命唄!你看隔壁床那個,跟
那位同一天送來的,到現在還在昏迷。聽說她摔下來的時候還懷著孕,孩子也沒保住,到現在連個家屬的影子都沒見著”
孩子沒了?
姜晚的心臟猛地一縮,她死死咬著嘴唇,才沒讓自己尖叫出聲。
那個她小心翼翼護了三個月的孩子,那個唯一與她血脈相連的小生命,就這么沒了?
而害死她孩子的兇手,此刻卻在病房里,享受著她老公無微不至的照顧!
眼淚不受控制地從眼角滑落,滲進枕套里,留下一片濕痕。
可就在這時,姜晚的手臂突然被一股蠻力拽住,整個人從病床上被狠狠扯了起來。
輸液針管被扯脫,針尖劃破皮膚,鮮血順著手背蜿蜒流下。
“別在這裝死!”
男人暴怒的聲音從頭上傳來,姜晚被迫抬頭,撞進陸承宇布滿血絲的雙眼。
那里面沒有半分擔憂,只有濃得化不開的恨意。
“我以前怎么沒看出來,你居然是這么惡毒的人!”陸承宇死死攥著她的手腕,“連自己的弟妹都下得去手,把她推下樓梯,你就這么容不下她?”
“推她?”姜晚疼得渾身發抖,卻仍要掙扎著辯解,“是溫語濃自己拉著我滾下去的!她說的話你就信,我說的你就一句都不聽?”
她盯著眼前這個男人,心臟一陣陣的揪痛。
他明明是她的丈夫,卻從來都只站在別人那邊。
陸承宇卻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嗤笑一聲,眼底的嘲諷更濃,“我不信自己的妻子,難道信你這個滿口謊的毒婦?”
“妻子”
姜晚的聲音驟然輕了下去,她細細品著這兩個字,忽然覺得異常諷刺。
溫語濃是他的妻子,那她又算什么呢?
“沒話說了?”陸承宇見她沉默,只當她是默認,怒火更盛,“現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姜晚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陸承宇狠狠拽下床。
“你要干什么!”姜晚疼得驚呼,手腕被攥得幾乎要斷掉。
“帶你去贖罪!”陸承宇的聲音沒有半分溫度,也全然不顧她剛從鬼門關回來,身體還虛弱不堪,像拖拽一件垃圾一樣,粗暴地拉著她往病房外走。
“是你害得語濃大出血,肚子里的孩子差點沒保住!你對一個孕婦都能下這么狠的手,你的心是黑的嗎?”
“她懷孕了”姜晚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真是諷刺啊!
溫語濃故意拉她滾下樓梯,害她失去了三個月的孩子。
可溫語濃卻懷上了陸承宇的孩子,還被陸承宇當成寶貝一樣護著!
輸血室內,醫生看了眼姜晚,不由蹙眉,“陸總,她現在的身體還太虛弱,畢竟她剛剛沒了——”
“哪來那么多廢話!”陸承宇厲聲打斷,“讓你抽你就抽!要是耽誤了我太太的治療,誰都別活了!”
他把姜晚死死地按在病床上,“這是你欠語濃的,抽你的血,天經地義!”
后背撞擊床板的劇痛傳來,可姜晚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摔落的傷痛、小產的虛弱,早已耗盡了她所有力氣。
她和溫語濃都懷著陸承宇的孩子,可為何卻被這樣區別對待?
血液一點點從身體里流失,姜晚只覺得渾身越來越冷,身體里像被掏空了一樣。
可比身體更空的,是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