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方章醫院走廊的窗戶，在走廊里投下了斑駁的光影。

李向南站在太平間外，染紅的白大褂還未來得及換下，目光依舊怔怔的看著那扇緊閉的門。

郎治貧！

這個奶奶當年的門房，這個可能讓自己推測出慕家秘密的老人，就這樣意外的在他眼前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小李！”

郭乾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一如既往的溫度，“節哀啊，你已經盡力了！”

李向南緩緩轉身，瞧見王德發魏京飛劉一鳴等人跟著郭乾來到了太平間，他臉上看不出來表情，可眼底的痛楚卻藏不住。

“雖然郎大爺只是慕家當年的門房，可聽的出來，他對慕家很忠心，對奶奶也很尊敬愛戴！”

他說到這里，藏在白大褂底下的手摸摸捏了捏拳頭，很快又松開了。

“沒想到上次一別，這才再見，竟已經是永遠！”

王德發上前默默捏了捏好友的肩頭，眼眶紅紅的，“郎大爺有他的歸宿，幸好我們還活著，還能為他做點什么！”

李向南默默點了點頭。

幾個參與搶救的醫生護士都圍了過來，各個面帶愧色。

張志倉摘下自己的眼鏡，用力揉著發紅的眼睛，羞愧道：“李院長，對不起……如果我們醫院的設備再先進一些，我們的醫術再精進一些……”

“張大夫！”李向南擺擺手，“這樣的傷，哪怕是在念薇醫院，生存率也達不到三成！我也不敢打保票說，一定能救回郎大爺！”

岳父秦昆侖說的果然不錯！

那些想殺了郎大爺滅口的人，下手穩準狠，力求斃命，他最后還是死了！

“哎！”說完這話，李向南轉頭看向太平間的門，“只是沒想到，郎大爺熬過了無數的艱難歲月，卻倒在了歹人的血泊之中！”

郭乾點燃一支煙，深吸了一口氣，“李顧問，你放心，這起命案，局里一定會全力偵破！郎大爺身中數刀，還有短刀在手術室里，這就是明顯的兇殺，我們不會放過那些兇手！”

他的話也提醒了眾人。

郎大爺是被兇手殺死的！

他那么重的傷沒能救回來，從一定程度上說，是遂了某些人的愿。

想想如此殘忍的兇手，竟不惜為了某個目的，殺害年事如此之高的老人，簡直是罪大惡極、惡貫滿盈，讓人憤怒！

在場的人，聽了這話，無不感覺一腔怒火從五臟六腑騰騰騰的往外冒！

“郭隊！”

這時李向南握了握郭乾的胳膊，語重心長道：“郎大爺在燕京無兒無女無依無靠，我想……讓我來幫著料理他的后事吧？”

他頓了頓，似乎極怕郭乾不同意似的，強調道：“畢竟，郎大爺是奶奶的故人！”

走廊里頓時安靜了下來。

幾個護士已經開始抹眼淚了。

就連見慣了生死的幾個醫生們也都面露動容之色。

在這個重視宗族親情的年代，一個毫無關系的人主動請求幫著料理后事，實在是難得的情義。

李向南，不光醫術通神，在為人上，更是人品高貴，讓人挑不出理來。

郭乾重重的拍了拍李向南的肩頭，點頭道：“好，就沖你這份心意，這個主我替局里做了！”

說完這話，他立即轉頭吩咐身后的魏京飛，“老魏，你跟小劉一起，帶人把郎大爺的遺體送往殯儀館，按照最高的規格安置！讓汪法醫過去看看，找一找有沒有什么有價值的線索！后面的事情，我們一起幫著李顧問去做！”

“是！”魏京飛立即立正敬禮，此刻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李向南，眼中滿是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