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娣見她最近也不出門了,心情也是復雜,不過女兒能多陪自己,總是開懷的,畢竟以后不知道能陪伴幾日呢。
云瑤陪伴張良娣用了晚飯之后回來,便又習慣性地翻出那本《本草集》來。
她現在對這本書已經可以倒背如流了。
無聊的時候也會抄寫這本書。
其實當初一開始,翻看和抄寫這本書,是因為那微妙的少女心思,惦念和這本書有關系的人,但如今好像是成為了一種習慣。
如同吃飯喝水一樣自然的習慣。
小荷帶著兩個小婢女上了茶,便在一旁幫云瑤研墨,剪燭心。
屋內安靜的很,除了毛筆落在紙張上的沙沙聲,便是燭火偶爾的噼啪作響。
就這樣過了半個多時辰,小荷忍不住說道:"郡主,休息一會兒吧,小心眼睛。"
"嗯。"
云瑤淡淡應了一聲,把那一頁墨完,放下了筆,仔仔細細把自己默寫好的紙張疊了起來。
小荷心道:郡主這都默寫《本草集》有十幾本了呀。
她貼身跟著云瑤,自然曉得云瑤的心思。
只是那人閑云野鶴,注定也只能藏在心里了。
小荷暗嘆了一聲,上前幫云瑤收拾。
整理完了那些紙張,云瑤把《本草集》的原本拿過去,送到了床頭的匣子里,將要起身的時候,又看到匣子里的玉簪。
沉默了片刻,云瑤把那玉簪拿了出來,緩緩出了屋子,坐在秋千上微微搖晃。
小荷站在后面,"郡主,我幫您推一推"
"不用了。"
云瑤并不想蕩秋千,只是無聊,所以在這里發會兒呆罷了。
她抱著秋千藤,手中把玩著那樸素的玉簪子,眼神清幽幽的,讓人看不出在想什么。
墻邊有極輕的衣袂破風之聲響起。
云瑤和小荷都不會武,并沒有聽到。
有個高大的人影立在墻角陰暗處,手指一抬,有一枚石子飛出,打在了小荷肩頭,小荷頓時卡住了一樣,微張著嘴定在原地。
那高大的人影從陰暗處走了出來。
小荷眼珠子飛快轉動,滿眼焦急,卻苦于無法出聲。
但當她看到那人的臉時,又猛然間松了一口氣。
廊下昏黃的燈籠隨風輕輕搖晃著,光影照在那人輪廓硬朗的臉上,分明是陳文碩。
這家伙,竟然敢夜探東宮。
好大的膽子!
陳文碩緩緩走向云瑤身邊,他腳步極輕,幾乎沒有聲音,云瑤也不知道身后多了個人。
陳文碩在云瑤身后站定。
他借寧家的口約了云瑤數次,都沒約到,自己遞信也石沉大海,沒辦法了,才出此下策。
只是現在人來了,站在云瑤的身后,他卻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猶豫了良久,陳文碩輕輕推了推秋千。
云瑤輕聲說:"都說了不要推了,還推……算了,推就推吧。"
陳文碩本來聽到她前半句,就要收手,誰知她又說了后半句,陳文碩便靜默地推著秋千,一邊思忖如何開口。
云瑤手上還捏著那個簪子在把玩,秋千蕩的不高也不低。
她隨意地一轉臉,卻陡然驚住了——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