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你當初所居住的別墅是誰的？”段鵬繼續詢問。“一開始并不知道，是在我住進去一段時間之后才知道那棟別墅是立新集團總經理楊志杰的，在知道這個情況之后我便再次要求彭震為我另找住所。”秦峰再次強調。“同樣的你沒有證據可以證明你對彭震提過這個要求，是嗎？”段鵬再問。秦峰有些憤怒，但是隨即苦笑著點了點頭道：“是！”。秦峰早已經不是幾年前的秦峰，不會生沒有任何意義的氣，而且這個時候朝段鵬發火只會讓自己陷于被動局面。“也就是說你在明知道這棟別墅是由立新集團總經理楊志杰所提供的情況下依舊住在里面，對不對？”段鵬再次問。“段處長，我糾正一下，從一開始到最后，我所得到的信息都是那套別墅是由市政府租用的，而并不是由誰提供給我免費居住。”“其次，我的確是在知道這個情況之后依然住在里面，但是我是立馬去解決問題，過后不久我就搬離了。住房這個事有特殊性，我初來乍到沙洲，這些工作只能由市政府工作人員幫忙處理。”秦峰自然是發現了段鵬問話里的陷阱。“好，現在請回答第二個問題，有人舉報你的辦公室非常的奢華，是由立新集團花幾百萬重金為你量身打造的，有沒有這回事？”段鵬換了個問題。聽到這秦峰笑了，果然如他所料。秦峰自顧自地點了一根煙，對方也并沒有制止秦峰，秦峰畢竟是市長，對方這點面子還是要給。“這個問題與前面住處問題相同，我之前辦公室的確存在奢華裝修的嫌疑，但是這是在我來之前就已經存在的，也是由彭震同志安排的，并且我一開始也不知道這些與立新集團有關。”“同樣地，在我見到辦公室過度裝修的時候我就明確表示不在這辦公，但是彭震同志表示沒有其他的辦公室可用，我只能在這個辦公室辦公。”“我多次要求彭震對辦公室進行改造，要求完全符合組織上的要求，但是彭震一直沒有理會。”“同樣地，在陳國華同志接任市政府秘書長之后就立即對辦公室進行了全面改造。”“至于之前辦公室里的擺設是否是由立新集團贊助我一開始并不知情，這些是在我來沙洲上任之前的事。”秦峰的回答半真半假。“你一開始不知情，那后面知不知道這件事？”段鵬再問。“后面知道了，我就立即讓陳國華同志安排對辦公室進行全面改造。”“好，再回到前面別墅發生的事，有人舉報在你居住在楊志杰提供的別墅內那段時間，楊志杰特意為你安排了一位情婦伺候你，有沒有這回事？”段鵬再次換了個話題詢問秦峰。“這純屬無稽之談，我居住在別墅里的時候彭震同志的確為我安排了一位保姆，我與這位保姆清清白白，所謂的情婦純屬造謠。”秦峰很憤怒。“你認識楊志杰嗎？”段鵬并沒有就這些問題深究，畢竟現在只是詢問。“認識。”“怎么認識的？”“他是沙洲最大的企業立新集團的總經理，作為市長我不可能不認識他，也不可能不與他進行接觸。”“說說你跟他接觸的情況。”“我上任之后去立新集團視察過，他親自接待。”秦峰想了下后問道。“除此之外你們有沒有進行過私下接觸？”秦峰知道舉報信里肯定提到了楊志杰對他的宴請。“接觸過，我私下請楊志杰吃了一頓飯，然后楊志杰也請我吃了一頓飯。”“只是吃飯？”“對，只是吃飯。”“你為什么要請楊志杰吃飯？”段鵬問。“我從北京來到西都報到那天楊志杰就特意從沙洲飛到了西都要請我吃飯，我考慮到影響不好，便拒絕了。而后在我到沙洲上任之后，楊志杰更是多次邀請我吃飯，我都拒絕了。”“后來在了解了立新集團對于沙洲的重要意義之后，我認為維持政府與立新集團的關系非常重要，同時我也害怕我多次拒絕楊志杰的宴請會給楊志杰造成一種政府對立新集團有成見的誤會，所以我主動請楊志杰吃飯。”“吃飯的地方是由市政府秘書長陳國華安排的，吃飯的費用是由我私人結算。”秦峰強調。“按照你的意思你請楊志杰吃這頓飯完全是出于工作需要？”“對。”秦峰點頭。“那在你請楊志杰吃飯的過程當中你是否接受過楊志杰對你的贈予？或者說你是否要求楊志杰對你有所表示？”段鵬問道。聽到這秦峰再次笑了，果然舉報信里提到了這個事，幸好秦峰當時有所防備。“沒有。”秦峰搖頭。“你再好好回憶一下，我再問一遍，你是否接受過楊志杰的禮物贈予？”段鵬再次詢問。秦峰知道段鵬重復地問是要問什么事。“在吃飯的過程當中我沒有要求楊志杰對我有任何表示，楊志杰也沒有給我送禮，我們只是單純吃飯，并且這頓飯所有的支出均由我個人支付。”秦峰再次強調。“那我換個說法，在這頓飯吃完之后，你有沒有接受楊志杰的贈予？”段鵬再問。“沒有。”秦峰回答的很肯定，他知道段鵬問的就是楊志杰送給他那匹金馬的事。“你確定？”“我確定，我對我說的每一個字負責。”秦峰道。段鵬轉臉看了眼坐在一旁的田志杰，田志杰點點頭，示意秦峰段鵬繼續。段鵬繼續問，又問了秦峰與楊志杰之間的事，其目的自然是要詢問秦峰與楊志杰的關系如何，秦峰是否為楊志杰辦過任何事等等。整個問話持續了一個多小時，就那么幾個問題，段鵬反反復復地問，問的很詳細。這是紀委辦案的慣用手段，通過反復、細致地詢問從而打破嫌疑人提前組織的語邏輯。當然，在這過程當中也可以在一些細微處玩文字游戲，通過反復詢問導致被問詢人注意力下降，一個不好就能著了對方的道。秦峰早就了解了他們的這套手法，所以不管段鵬重復詢問幾遍，秦峰精神都高度集中，避免陷入段鵬文字游戲的陷阱。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