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無表情地拿了帕子隨意地擦拭手掌,猩紅薄唇彎起陰郁的笑:"你倒是拿得起,放得下。"
明蘭若聽著那冰冷陰沉的語調莫名地熟悉。
她心頭一驚,立刻坐直身體:"你說什么"
隱書生沒有接話,忽然轉了話題:"你們傷了知府的公子,我卻幫了你們這些外地人,知府大人不會放過我的。"
明蘭若一下子被帶走了思路,她蹙眉:"你們驛站長什么時候回來,你要不先避一避風頭。"
隱書生低沉地道:"我想跟著你們走,你們是秦王府屬官,知府大人怎么樣也會給三分顏面,我想回江南老家。"
明蘭若想了想,沖著這文弱書生今天有勇氣站出來,攔下那知府公子作惡,她就不能丟下他一個人。
她點點頭,取了帕子起身擦干身體:"好,你跟著我們先回黑遼城,我們如果能順利離開東北,就讓你去江南。"
隱書生不由自主,近乎怔然地看著燈光里,他曾用畫筆描繪過無數次的美麗誘人的嬌軀。
掌心抽痛,讓他忽然垂下眸子:"小娘子洗完了,我就先出去了。"
說完,他轉身腳步虛浮飄忽地離開。
明蘭若穿好衣服,轉出屏風,只看見他削瘦遠去的背影。
不知為什么,她覺得他的背影好像很難過。
可是,隱書生,為什么難過
真是個怪人。
她不明所以地搖搖頭,哼著小曲,拿了帕子給自己絞干頭發,睡覺去。
洗了個舒服的澡,可以一覺到天明!
……
隱書生悠悠晃晃,如一抹魂似地下了樓。
"主子"一道不男不女的中年男音在他身后響起,有點擔心地看著他。
隱書生站住了腳步,嘆氣:"這真是一次失敗的誘供,不問倒還好些。"
中年男子愣住了:"您這是……。"
"你知道的,我可以給她一切,唯獨不能中意她,偏我又不能忍受她眼里有別人,我是不是有病"
隱書生瞧著自己被割得支離破碎的的掌紋,自自語。
他抬起頭看著天空,笑了笑:"對,我是有病,那又怎樣,她不中意我,也不會喜歡任何人,這樣也很好,她總歸還是我的。"
中年男人看著書生孤寂冰冷的背影,眼底一片復雜傷感。
他低頭道:"是的,小姐是您的。"
沒有人比他更明白,主子走在一條怎樣黑暗的河流里,他沒有徹底瘋掉已經很好了。
書生滿足地笑了,唇角的痣猩紅妖冶。
第二日一早
風雪稍小了一點,馬車外冰冷的寒風還是刮得人骨子疼。
馬車里燃著火盆,卻一片低氣壓,仿佛比外頭還冷。
"這是個什么東西!"上官宏業陰沉著一張輪廓分明的俊酷面容,大手提著個人的衣襟。
明蘭若瞧著他手上那文弱書生被他揪得直翻白眼,沒好氣地道:"這就不是個東西,這是賬房隱先生,放他下來,你要掐死他啊"
上官宏業忍不住暴怒,使勁搖晃書生的衣領:"老子什么時候同意你帶你的奸夫上車了,明蘭若,我告訴你,你不要太過分啊!"
明蘭若:"奸……夫""
隱書生:"嚶嚶嚶嚶嚶嚶………"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