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枕著李千帆的胳膊,趴在李千帆懷里睡覺的林沫沫猛地睜開了眼,坐了起來,瞅著四周。
李千帆也被林沫沫的舉動驚醒了。
"怎么了"李千帆道。
"我剛才感覺到一股殺意。"林沫沫道。
李千帆微汗:"你剛才不是在睡覺嗎"
"直覺。"林沫沫道。
李千帆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吐槽。
少許后,他笑笑道:"可能就是一個噩夢。"
"噩夢倒也有可能。但..."
林沫沫又瞅了瞅四周,并沒有什么異樣。
"可能就是一個噩夢吧。"
不過,林沫沫之后就睡意全無了。
倒是李千帆很快又靠著椅背睡著了。
他頭朝上。
鼾聲如雷。
林沫沫能忍。
但網吧里的其他人就無法容忍了,直接跑到前臺投訴去了。
"那個,美女,你男朋友打鼾聲太大了,影響到其他顧客了。"前臺小姐走過來道。
"但我也不能捂著他的嘴吧。"林沫沫道。
"其實,很多時候打鼾都是因為睡覺姿勢不對。你讓你男朋友枕著你的腿睡,應該就不會打鼾了。"前臺小姐又道。
林沫沫看了李千帆一眼,稍微猶豫了下,最終還是把李千帆的頭挪過來,放在了她腿上。
期間,李千帆醒了一次,又迷迷糊糊睡了,還順勢把臉貼在林沫沫的肚臍處。
"占我便宜!"
林沫沫雖然心里吐槽了一句,但也沒有對李千帆進行什么物理隔絕。
李千帆依然枕著她的腿,臉貼在她的肚臍上。
調換睡覺姿勢后,李千帆的確不再打鼾了。
林沫沫低頭看了一眼李千帆,輕嘆了口氣:"我到底在干什么明明都已經決定撮合謝佳和李千帆了,還做出這樣的事情。婊里婊氣的。"
次日。
李千帆醒來的時候,還在林沫沫腿上枕著。
"你醒了。"林沫沫平靜道。
"不好意思。"
李千帆趕緊起身。
"這在網吧通宵的心愿算完成了嗎"林沫沫道。
"當然。"
"那我就回去補覺了。"
說完,林沫沫就準備站起來。
但剛站起來,就差點摔倒。
她腿麻了。
還好,李千帆眼疾手快,攙扶住了林沫沫。
"是不是腿麻了"李千帆道。
"嗯。"
"我背你。"李千帆說完,在林沫沫面前蹲了下來。
林沫沫有些遲疑。
這時,李千帆又道:"我沒多少日子了,趁著我還有力氣,就讓我背著你吧。你這丫頭聰明,能干,什么事情都做的無可挑剔,我也想不出能為你做些什么。眼下好不容易有個回報你的機會,就讓我得償所愿吧。"
林沫沫依然沒有說話,但卻趴在了李千帆的后背上。
李千帆的后背,寬厚,溫暖。
只是...
想到三個月后,這個溫暖的身體就會在焚化爐里變成一捧骨灰,林沫沫突然難過了起來。
"父親說得對,我對姐夫投入的感情,明顯已經超過了‘冷淡’的闕值。明明很多年前就發過誓,不會對任何人任何事投入自己的私人感情的..."
似乎感受到了林沫沫的悲傷,李千帆心里也有些難過。
林父跟他坦誠布公的談過。
他跟李千帆說,如果他和林沫沫走得太近,就會越喜歡林沫沫。
越喜歡林沫沫,自己對這個世間的留戀就越強烈。
但李千帆病入膏肓,神仙難治。
對這個人世有多留戀,心中就有多無助和不甘。
自己心愿清單的第四條將來死亡的時候,希望能開心離世。
心有不甘的人,是不可能開心離世的。
李千帆和林沫沫都沒有說話,兩人就這么靜靜的走著。
直到林沫沫的手機響起。
林沫沫看了一眼來電提示,然后道:"姐夫,你把我放下吧。我能下來走路了。"
李千帆點點頭,隨后把林沫沫放了下來。
他看了林沫沫一眼,又道:"你要是沒事的話,那我就先走了。"
他雖然不知道誰打的電話,但林沫沫明顯是想接的。
不然,她早就掛斷了。
他不想偷聽林沫沫的電話。
林沫沫點點頭,道:"你回去也再睡會。"
"嗯。"
李千帆沒再說什么,隨后就離開了。
等李千帆離開后,林沫沫手里的電話也因為長時間無人接聽自動掛斷了。
但很快,電話鈴聲再次響起。
林沫沫深呼吸,然后按下接聽鍵。
"喂。"
"沫沫,你去哪了"
電話里響起林父的聲音。
"我昨天不就跟你說了嗎我住學校宿舍。"林沫沫道。
"我們現就在你學校宿舍門口,你不在屋里。"林父道。
林沫沫沒有說話。
這時,電話那頭響起林婉碗氣急敗壞的聲音:"林沫沫,你是不是跟李千帆開房去了你怎么那么賤啊,他可是你姐夫!"
"你閉嘴!"林父怒道。
顯然是在訓斥林婉碗。
"爸,她勾引我老公,你還罵我"
這時,電話那頭還能聽到謝佳的聲音:"那個,沫沫怎么會和千帆哥在一起呢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那對狗男女早就有一腿了!"林婉碗道。
之后就再也聽不到謝佳的聲音了。
"我現在回去。"林沫沫隨后掛斷了林父的電話。
大約半個小時后,林沫沫回到了學校。
在教師公寓的樓下,謝佳正在那里站著。
看到林沫沫回來,謝佳率先跑了過來。
"沫沫,你姐說..."謝佳咬著嘴唇,又道:"你姐說,你和千帆哥..."
"我們昨天晚上的確在一起,但并不是在賓館,而是去網吧了。他有一個死前去網吧通宵的心愿,我是陪他完成心愿去的。你可以去查監控。南陽路的工人俱樂部里面有一家叫鵲橋的網吧,我們昨天就在那里上網。"林沫沫道。
謝佳松了口氣,嘿嘿一笑:"我就知道。白云飛那種級別的男神,你都沒興趣,又怎么會跟千帆哥搞在一起呢千帆哥是有點帥,但也僅此而已。他沒錢,沒家世,還有必死的絕癥。這世界上,大概除了我這樣的笨蛋,應該不會再有人去喜歡千帆哥了。"
林沫沫沒有說話。
"我爸媽,還有我姐呢"少許后,林沫沫又道。
"我怕他們在走廊鬧起來,就讓他們在我屋里等著了。"謝佳道。
"謝謝。"
"跟我客氣什么。我還沒感謝你把千帆哥送到我身邊呢。"謝佳道。
"呃..."
林沫沫猶豫了下,最終還是道:"謝佳,姐夫日子不多了,你真的想跟他交往嗎"
"沒錯,我心意已決。"
"你家人會同意嗎"
"家人不同意,我就跟家里斷親。"
林沫沫:...
謝佳總是說,她很羨慕林沫沫。
羨慕她漂亮,身材好,人氣高,受學生歡迎。
但謝佳不知道的是,林沫沫也很羨慕謝佳。
羨慕她率真直爽,羨慕她為愛可以不顧一切。
"我,會幫你的。"少許后,林沫沫淡淡道。
她頓了頓,又道:"我之前存了一個文檔,里面寫了姐夫一些喜好。我待會發給你。"
謝佳大喜,直接撲到林沫沫身上,抱著林沫沫:"謝謝你沫沫。我要是真成了千帆哥的女朋友,我請你吃大餐!"
林沫沫笑笑:"好,一為定。"
"喔,沫沫你笑了。嘖嘖,你這一笑醉風情,這世間怕是沒幾個男人扛得住。"
謝佳頓了頓,突然想起什么,又道:"啊,對了,別對千帆哥笑啊,我怕他也把持不住。"
"知道了。"林沫沫頓了頓,又平靜道:"我先上樓了。"
"去吧。"謝佳道。
她沒跟著林沫沫上樓,因為她知道林沫沫要處理他們家的家務事。
片刻后,林沫沫上了八樓,在802房間見到了林婉碗和父母。
林婉碗之前在電話里氣急敗壞,聽語氣要手撕林沫沫。
但林沫沫真的來到她面前的時候,她又慫了。
畢竟,她這個妹妹是真敢打她。
"林沫沫,我...我才是李千帆的妻子!雖然我們登記離婚了,但還在冷靜期,我們還是夫妻關系。請你自尊!"林婉碗躲在林母后面道。
"你出軌成癮,竟然讓我自尊"林沫沫淡淡道。
"誰...誰出軌成癮啊。你不要血口噴人!"林婉碗硬著頭皮道。
很是心虛。
她沒成癮,但出軌是真。
林沫沫也懶的理會她這個姐姐。
目光落在林父身上,淡淡道:"我答應你,不會與姐夫上床。您可以放心了嗎"
"你怨我"
"豈敢。你們給了我生命,把我撫養長大,勞苦功高,我豈敢忤逆你們的意思"林沫沫淡淡道。
林父嘴角微抽。
心道:"傻子都能聽出怨氣,還說不怨。"
這時,林沫沫又看著林婉碗,目光陡然冷厲了起來。
"林婉碗,你心里在盤算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我可以告訴你,姐夫把他所有的遺產都給了我,包括那一筆未發的百萬獎金。不要白費心機了,這錢,你拿不到的。"林沫沫道。
"林沫沫!"林婉碗氣的胸脯亂顫:"我和李千帆才是夫妻,那是我的錢!"
"你也配要錢當你在別的男人身下承歡的時候,可曾想過姐夫當姐夫身患絕癥,僅剩幾個月壽命的時候,你又何曾想過人生最后的這些天,他會怎么過你沒有。你眼里只有錢。"
林沫沫頓了頓,又道:"姐夫這輩子最不幸的事情就是娶了你這種沒心的蕩婦。"
"沫沫,你怎么能這么說你姐姐呢"林母忍不住道。
"我說的都是實話。"林沫沫深呼吸,又道:"我已經答應你們不會跟姐夫上床,你們也可以放心了吧。對了,我最近不會回家住,你們也不要來我這里。大家都給彼此留個體面。"
"沫沫,那李千帆畢竟是外人,我們才是一家..."
"我很困,我想睡覺。你們可以走了。"林沫沫打斷了林母的話。
林母還想說什么的時候,林父開口了。
"行了,我們走吧。"
隨后,林父三人就離開了。
林沫沫感到身心俱疲。
她簡單沖了個澡,出來后,微信上有幾條未讀信息。
是謝佳發來的。
沫沫,謝謝你的情報支持。我剛才約千帆哥出來玩,但他不是很有興趣。我就跟他說,我想約他一起去釣魚,他立刻答應了。
你好好休息吧,我和千帆哥去約會去了。
哦,放心。我知道千帆哥昨天通宵上網了。如果千帆哥太困,我就讓他枕著我的腿睡覺。嘻嘻,想想都感覺特別的幸福。
林沫沫看著謝佳發來的信息。
這字里行間都透露著興奮和幸福。
林沫沫想回復什么,但什么都沒回復。
趴在床上,沉默著。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另外一邊。
李千帆收到謝佳的信息后,風風火火的趕往云夢湖。
云夢湖是云城釣魚佬們心中的圣地。
一方面是因為云夢湖被人承包了,是‘私宅’,但對方并不禁止垂釣。而這里的魚類豐富,魚肉肥美。
另一方面,站在云夢湖邊,天晴的時候能看到湖心島。
湖心島上有一家名為云煙的餐廳。
成立三十年來,云煙的招牌早就響徹整個云城,但有資格前去吃飯的,很少。
很多人都想去湖心島,但卻沒有資格。
沒有資格的可不僅僅有男人,很多女人也是想去而不得。
所以,每天,這云夢湖畔都有不少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試圖找人上島蹭飯。
云煙餐廳的規定,普通會員卡能帶三名沒有會員的同伴上島。
這就是那些女人的目的。
運氣好的,說不定還能釣到金龜婿。
而很多釣魚佬除了釣魚,也能看美女的。
大家各取所需。
此時,李千帆還沒到,謝佳已經到了。
她抱著新買的釣具,一臉幸福的等著李千帆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