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華燈初上。
林天緩緩地從王家出來,不過街上的喧鬧已經大不如前兩日,反而是多了不少肅殺和刀兵之氣。
一路穿過街道,不下十道目光在他身上打量。
不過這些凝視很快又轉移了目標,只是例行查探。
站在雨花樓之下,林天的眼中浮現出月如霜的身影。
過了這幾日,也不知道她回到中州沒有,有沒有因為月行歌的事遇到麻煩。
不過他很快就拋開了這些念頭,兩人相隔天涯,念想這些也無用。
不過很快,在那街頭轉角處就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人佝僂著身子推著些零碎走來,此刻似有感應,也抬頭看向林天。
林天沖著他一笑,十分自然地走了過去。
“老人家,咱們又見面了。”
“我們見過嗎?”
老頭裝作一臉無知的模樣,雖然林天此刻是聶武的模樣,但他知道對方絕對認出了他。
因為這樣的人物的眼睛太隨即,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看出林天的身份。
“有,上次我從北城出去,你正好過來,有過一面之緣!”
林天十分順暢地接過他的手,替他推著攤位。
這上面的工藝品依舊沒有多大變化,而且今日剩下的數量眾多。
“哦,的確如此,年輕人真是好記性。
沒想到老頭子我只是看了你一眼,就被記住了!”
“上次就看你的東西不錯,這次想找你專門做一個,不知意下如何?”
林天雖然是詢問,但這一路的表現可絲毫不給他拒絕了意思。
老頭自然也明白這一切,當下便道:
“如果著急要的話,那就先隨我回去吧。”
兩人朝北城一片荒涼的貧民窟走去,隨著夜色降臨,風也開始變大了,甚至多了些血腥氣。
“又要變天兒了!”
老頭小聲地說了一句,似乎是在嘆息。
“風云詭譎,晴雨無常,不是常態嗎?老人家為何嘆息!”
林天問了一句。
“天兒一變,最易起災禍,而我的生意也不好做啊。”
林天抬頭看向天際,的確有烏云聚攏過來,似乎是有一場大雨即將落下。
“等到這場大雨過后,也許就是一個長久的晴天,到時候你的生意就會好起來的。”
兩人表面討論著天氣,但卻各有心思,似乎都想從對方那里得到些什么。
“年輕人,以我多年經驗,只怕這場雨一旦落下來就沒那么容易停下啊。
大雨傾覆而下,誰也不能保證自己就不會濕了褲腳。
玩火的易焚,戲水的易淹吶!”
老頭的話里明顯帶著告誡之意,而且他也看出了林天正是這場大雨的根源。
不過林天就像是聽不出他話里的意思一樣,繼續笑了笑:
“老人家的忠告我記住了,不過我向來水性好,又喜歡玩火。這一場雨恐怕奈何不了我!”
聽到這話,老頭的眉毛明顯一挑,不過還是忍住了將要脫口的話。
“罷了,罷了。和老頭我年輕時一樣,心氣很高啊。
待會兒回去的時候記得買把傘,說不定趕到家之前還不會濕多少。”
林天笑著點了點頭,沒有再談論這個話題。
看起來老頭子已經知道他要做什么,不過卻并沒有太過反對,只是表明了過于危險。
至于他聽不聽,就是自己的事了。
很快,兩人就遠離了那些高大漂亮的樓房,步入雜草小道之中。
似有一條無形的界限,將城里的繁華與老人隔斷。
“老人家,還有多久到啊?
風已經大了,我看雨很快就要落下來了。”
老頭子呵呵一笑,一仰頭,目光看向百米外的一個破舊小院。
“就是那里了,就是殘破了點,你可別嫌棄啊。”
“你這院子我看挺好的,當年我可是帶著妹妹沒少流落街頭,又怎么會嫌棄。”
“原來也是個苦出身吶,能夠保持初心,很不錯。”
談話之間,兩人已進入院落。
不過剛進來的瞬間,大雨便落了下來,整個鑄劍城都沉浸在暴雨之中。
“來得好急啊,幾十年沒有看到這么大的雨了,要是再慢一步,咱們就要被淋咯!”
老頭笑了笑,似乎是在慶幸,不過笑容中卻透露著幾分無奈。
兩人很快進屋,老頭熟練地生了一堆火,烤了壺濁酒,完全像個普通老頭。
堂堂法相之尊,能夠做到這一步也的確讓人佩服。
“想做個什么東西,我的手藝你是知道的。”
老頭取了塊鐵石出來,林天看了一眼,正是他獨有的黑隕石。
這種材料的硬度極大,而且一般不容易損壞。
林天的手一招,一塊石頭就落到了他的手上。
“這股氣息很獨特,似乎在哪里見過。”
林天喃喃地自語了一句,眼神中明顯閃過一絲光芒,隨即將東西扔了回去。
“隨意做個什么東西吧,外面似乎來了些小麻煩,我先去收拾一下。”
林天朝屋外走去,甚至貼心地關上了房門,似乎是怕老人做工之時被打擾。
出來的剎那,原本的瓢潑大雨似乎停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