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著因朱旋久而死的人,不計其數。"
晏三合抽了抽嘴角。
當朱旋久的人皮被扒下來,當太微說出"先太子巫咒案",陰界里所有的一切和現實都對上了。
這個心魔根本不是朱旋久的心魔,而是幾千只烏鴉的心魔。
那幾千只烏鴉的心魔,除了讓朱旋久這個偽君子現原形外,便是巫咒案。
根本繞不過,避不開,躲不掉。
朱府二奶奶的一尸兩命,朱遠墨的衰老,也不是朱旋久在禍害自己兒孫,而是那幾千只烏鴉的報復。
并且,只要這個心魔不解開,烏鴉的報復還會繼續下去。
晏三合看著帳頂,苦笑連連。
難怪她在最初感應到這個心魔的時候,覺得有生命危險;
難怪朱家一個個都會死絕;
這一切真正的始作俑者,是烏鴉!
李不覺得自己不行了,腿軟,得坐下來先緩一緩。
小裴爺覺得自己也快不行了。
茶呢
他口干舌燥,嗓子冒煙,快渴死了。
而謝知非的耳朵一直處在耳鳴的階段,就像漲潮的水,嘩的一下涌上來,嘩的一下退下去。
如果這世上有后悔藥可買,就算傾家蕩產,就算用他的命為代價,他都想買上一顆,吞下去。
當初是他追到云南府,求她接下這個心魔。
換句話說,是他親手把晏三合推到了絕路上。
放棄心魔,死;
心魔解下去,說不定也是死。
"晏三合……"
他一開口,就咬到了自己的舌頭,疼的把眼淚又逼出來。
"萬事皆有因果,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的事。"
晏三合看著他,忽的輕聲一笑。
"也是好事,至少我不用夜里睜著兩只眼睛到天亮,總覺得心虛慚愧。"
人啊,不能心虛。
心一虛,飯吃不香,覺睡不著,難受哩。
"晏姑娘。"
就在這時,朱青的聲音在簾外響起,"朱大爺剛剛醒了,想立刻見晏姑娘一面。"
"我也正想見見他。"
晏三合目光依舊在謝知非的身上,"他這一覺,應該也做了一個難忘的夢。"
謝知非:"走,我陪你。"
晏三合搖搖頭,"謝知非,我想一個人去見他。"
謝知非的心,倏地往下一沉。
……
朱遠墨的夢,何止是難忘。
他一縷魂魄來到了陰曹地府,正好看到了天子殿中判官審判娘的一幕。
判官每說一個惡名,娘就哭著喊一聲冤。
數十條罪名報完,判官拿起令牌,往娘腳邊一扔:"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獄卒羅剎把娘押入刀山地獄,命她光著腳上山。
每一步,那刀深深割進娘的肉里,血流如注。
娘疼得哇哇大哭,他在邊上看得心如刀割,恨不得替她受過才好。
他痛苦地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眼前的刀山地獄,忽然又變成了火山地域。
獄卒羅剎把一個又一個的幽魂往火山上趕去。
這時,一個幽魂突然掉頭就跑,一邊跑還一邊喊救命。
這聲音朱遠墨太熟悉了,正是他的大兒子朱云瀾。
怎么會是他
他還在陽間好好的活著呢。
朱遠墨還沒來得及細想,卻見好多幽魂轉過了身,眼神朝他看過來。
就像是無數道天雷打下來,朱遠墨驚得魂飛魄散。
那些幽魂的臉,都是他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