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江南回到單位,認真工作。不是開玩笑,他確實在認真工作,率領著一名紀檢員,前往集團國際業務部進行例行巡視談話。天華集團是副部級央企,集團紀委是妥妥的正廳級架子。衛江南這位集團紀委副書記,大致相當于省紀委紀檢監察室主任。一般來說,省紀委一位室主任下去檢查工作,那可是前呼后擁,眾星捧月一般。衛書記只帶一名紀檢員下去,算是非常的低調了。港真,并非衛書記真想低調,而是實力不允許啊。整個集團紀委,加他在內,一共就六個工作人員,其中還有兩位是辦公室人員。兩位紀檢員,一位跟著紀委書記跑,一位跟著他這個掛職副書記跑。在不明真相的基層員工眼里,這位掛職的衛副書記,還真有點“屁事多”。竟然一到國際業務部,就把幾位負責人和業務骨干都叫去開會了,而且一開就是兩三個小時,關起門來,嘀嘀咕咕,也不知道他在問些啥玩意。你一個掛職副書記,那么多事干嘛?關鍵業務部老總和那幾位王牌操盤手,似乎對衛副書記還挺服氣,沒有表現出半點不耐煩的神色。等工作聊完,衛副書記在國際業務部用了工作餐,這才登車返回宿舍。雖然衛江南晚上并不住在宿舍,但下班之后,偶爾也會象征性的往宿舍去一趟,坐一會,再從另一條通道離開。這在兵法里邊,叫:虛者實之,實者虛之。衛江南原本是計劃去醫院陪高妍的,預產期就在這兩天了。不料卻接到了王泰英的電話。“南哥……”王泰英以前也跟柳詩詩林志謙他們一樣,叫衛江南“小衛”,現在,炒股團的大多數人,都開始改口叫“南哥”了。甚至柳詩詩都在逐漸改口。隨著衛江南在體制內地位穩步上升,大伙兒都要懂事。繼續叫“小衛”,衛書記嘴里不說什么,心里頭說不定就有意見啦。“泰英。”“嗯,是這樣,南哥,老孫家找上邊"投訴"了,鴻英主席在問呢……”這位鴻英主席,指的是統一戰線的一位負責同志,目前擔任著全國某協的副主席,負責聯系維多利亞這條線。而維多利亞這邊,負責聯絡各方感情,梳理各種關系的,則是神州通訊社維多利亞分社。王泰英目前在維多利亞分社掛職,協助社領導維護統一戰線,所以他第一時間得到消息。“意料之中。”衛江南一點都不感到詫異。王泰英哼了一聲,說道:“要我說,老孫家這叫不懂事啊。”“是他家的人先挑的事,他們自己家教不嚴,怎么有臉去告狀的?還首接告到鴻英主席那里,簡首了……”不怪王泰英這么生氣,大家都知道,鴻英主席對維多利亞這邊的統戰工作非常重視。他可不是普通的某協副主席,而是有明確分管范圍,并且在分管范圍內很有話語權的實職領導。老孫家找他老人家這么一告狀,說不定會對衛江南造成什么不利影響。衛江南倒是幫著老孫家解釋了一句:“也許他們就是按照程序在走。畢竟這種事,影響可大可小,老孫家也怕現在不匯報一下,以后萬一出什么大事,不好解釋。”王泰英卻說道:“南哥,問題恐怕沒你想象的那么簡單……”“哦,此話怎講?”衛江南提高了幾分警惕性。在他們炒股團的核心大股東之中,王泰英是比較沉穩的性格,一般情況下,他不會多事。現在既然主動給他打這個電話,那就不可輕視了。“第一個,最近這一兩年,維多利亞這邊有一些不好的風險,大殖子們開始鬧騰起來了,那個李約翰,就是他們之中的一個頭目。這種現象,己經引起了上邊的注意。”“你也知道的,凡是涉及到這個方面的問題,一旦引起上邊重視,就必須要小心一些,總歸不是什么令人心情愉悅的事兒。”“第二個,就是鴻英主席本人對我們這次行動不是非常看好……嗯,這是我家老頭子閑聊的時候跟我提到的。他認為我們這是在冒險,為了私人多賺幾個錢,很有可能引發對抗。到時候,是國家來承擔這個后果。”王泰英的辭說得十分委婉,衛江南卻徹底重視起來。王泰英家老頭子王部長,真的是在閑聊的時候隨口提到的嗎?誰要這么想,誰就是棒槌。王部長這是在提醒王泰英,讓他去了維多利亞之后,要注意規避哪些敏感區域。這是其一。其二,衛江南很清楚地認識到,這次行動過后,博弈非但不會結束,反倒會在深層次變得更加激烈。原因很簡單,經過這次行動之后,獲益者之間的關系會變得更加緊密。臨時加入進來的團隊且不說,至少他炒股團背后站著的七八十個家族,不管本身立場如何,將來在面對他衛江南的時候,多少會顧及到一些香火之情。也就是說,衛江南己經在無形中,可以影響到一股極其龐大的力量。而且以京圈力量為主。如果衛江南僅僅只是個地方上的小干部,也就罷了。他和一幫紈绔衙內混在一起,在底層耍耍威風,弄點特權,無傷大雅,還入不了大人物的法眼。問題衛江南是蘇定國的女婿啊。蘇秦系名副其實的三代旗標人物之一。衛江南背后這股力量,在需要的時候,蘇秦系也是可以動用的。要緊關頭,博弈的天平上哪怕只加上一個小小的砝碼,都有可能引起天平向蘇秦系傾斜。其他派系的大佬們,焉能不緊張?“泰英,你有什么建議?”衛江南沉聲問道。王泰英沉吟稍頃,壓低聲音說道:“我覺得,你最好抽空給鴻英主席辦公室打個電話,主動向他匯報一下這個情況。”“甭管他們心里是咋想的,咱們自己該做的,必須做到位,不能授人以柄。”“有道理!”衛江南深以為然。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