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位干警,毫無疑問,就是新立勞改農場的三位老資格獄警,都是曾經擔任過賈和平管教干部的“老熟人”。雖然事情過去了將近二十年,但當時賈和平也已經三十五六歲,長相基本上定格了,現在除了變得老氣一些,有些發福,基本的外貌特征不會有太大改變。怪只怪,賈和平沒趕上“好時候”。倘若在宇宙國的“大易容術”發展到登峰造極階段的年代,他完全可以去那邊換個頭。不要說這幾位獄警,就算是他爹他媽都休想認出他來。現在嘛,就只能篩糠一般亂抖了。“賈和平,你好啊!”一位五十幾歲的獄警已經滿頭斑白,忍不住調侃般地叫了一聲。原本在這樣的場合,他是不應該率先發的,估摸著也是得到過明確的指示,他才敢這樣做。“你,你……王管教……”賈和平顫抖著回應了一句。王管教笑了起來,點了點頭:“難為你啊,那么多年過去,你居然還記得我。也是,那三年,我其實還是比較關注你的。覺得你能改過自新,重新做人。沒想到啊,你膽子天大,連國家干部都敢冒充,人事檔案都敢偽造,還騙到北都去了……”說著,又情不自禁地搖了搖頭,滿臉感慨之意。估摸著,也是在感嘆,世界上竟然有如此膽大包天之人。關鍵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也算是成功了。冒充國家干部將近二十年,甚至還爬到了市委副書記的高位。這二十年來,他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威風顯赫,不可一世。把普通人十輩子都沒享過的福,都享了個遍!“賈和平,我們是國家紀委的。你偽造檔案資料,冒充國家干部的問題,已經暴露了。現在,跟我們回去,老實交代問題!”國家紀委副書記上前一步,嚴肅無比地說道。雖然現在已經基本上可以確定平河就是當年的賈和平,但總歸還是要走個程序的。等紀委這邊調查終結之后,再移交給司法機關。關鍵是賈和平竊據高位將近二十年,在明海結下了一張龐大無比的關系網,等他交代之后,明海肯定還有一大堆位高權重的領導干部會被紀委請去喝茶。說不定在座諸人,就有份。賈和平嘆了口氣,猝然坐倒在椅子里,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骨頭和精氣神,整個人都變得軟綿綿的,隨時都有可能出溜到地上去。紀委副書記擺了擺手,便有兩名身強力壯的年輕紀檢干部大步上前,一左一右,將賈和平架起來。在此之前,還對他進行了簡單的搜身。畢竟賈和平還兼任著明海市政法委書記,有可能違規持有槍支。所以和他們一起過來的,其實還有幾名便衣警察,都是持槍的,一旦賈和平有武力拒捕的跡象,那就輪到他們上場來處置了。好在這樣的情形并未發生,賈和平已經軟癱如死狗,任由紀檢干部搜身,架走,沒有半點反抗之力。“各位,今天凡是在這里的人,都必須先跟我們走一趟,把情況說清楚之后才能離開。”處置完賈和平,紀委副書記的眼神,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很嚴肅地說道。當他的目光掃過來的時候,除了衛江南,其余每個人都心虛地低下頭,不敢和他對視。而衛江南副專員同志,現在腳下還踩著丁九昭。在明海威風凜凜的丁總,此刻嘴角已經開始噴白沫,混合著血水,在地面上留下一大灘難看又難聞的污漬。紀委副書記的目光,最后才落在衛江南臉上,神情瞬間就變得十分緩和,甚至還帶上了一絲笑意,主動向他伸出手,說道:“衛江南同志,辛苦你了。”“感謝你,為我們的干部隊伍,清理害群之馬!”國家紀委副書記,那是妥妥的正部級領導。甚至于,排名第一的副書記,還是更高級別的領導。副書記這個動作和這番話,已經足以說明許多問題了。衛江南急忙微微欠身,謙虛地說道:“我也是黨員干部,清理隊伍中的害群之馬,也是我的職責。”隨即又感嘆地說道:“說起來,這次還真是巧合得很。要不是賈和平這個犯罪分子,得意忘形,肆意妄為,他的罪行,還不一定會馬上暴露出來呢。”副書記深有同感地連連點頭,說道:“是啊,這就叫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當然,這個案子,也折射出我們在干部隊伍的管理上,尤其是檔案審查這個方面,還存在一定的漏洞和隱患。教訓很深刻啊!”“我會向組織寫個報告,全面清理在職干部的人事檔案,好好的查一查,看看在我們的隊伍之中,是不是還有類似的情況,還有混入我們隊伍的壞分子!”“這個問題非常重要。”“衛江南同志,你干了件大事啊!”衛江南急忙又謙虛了幾句。這個時候,依舊被他踩在腳下的丁九昭丁總,竭盡全身力氣,咳嗽了一聲,氣息微弱地叫道:“我……我還在這里呢……我,我出不來氣了……”你們要聊天可以,能不能待會再聊啊?你還踩著一個人啊喂!我還是活的呢!直到這個時候,紀委副書記似乎才發現居然還有這么個情況,禁不住問道:“這是誰?”“報告,這就是德利集團的老板丁九昭,也是本案的重要嫌疑人。此人黑社會流氓分子的惡習暗改,剛才當眾拔出匕首行兇,想要殺我,被我制服了!”“有這種事?”紀委副書記勃然大怒。“簡直豈有此理。”“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狗改不了吃屎!”“一個犯罪分子身邊,總是會聚集一群臭味相投的犯罪分子!”“把他抓起來!”那幾名便衣警察轟然答應,上前將丁九昭抓起來,不小心抓住了他扭曲成麻花的右臂,丁總再次殺豬般慘叫起來。一位便衣警察是個識貨的,見狀不由得驚嘆起來。“好家伙!”望向衛江南的眼神,滿是佩服之意。“厲害啊……”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