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的,地區人民醫院兒科病房,突然就“炸”了。一大堆醫生和各級領導,簇擁著一位年輕人來到病房。不但大科主任來了,小科主任來了,連院長都親自過來了。還有聞訊趕來的地區民政局長。甚至于,分管民政口的行署副專員也來了。沒辦法,誰讓小衛“心狠手辣”的名聲在外呢?這位,年輕歸年輕,卻是出了名的掃把星,收拾起人來,毫不手軟。連省委常委都給他干翻一個,甚至可以說,省委書記任敬明都是被他“趕走”的。就是西州地區這幫人,害怕不害怕吧。而且聽傳遞消息的人說,這次的情況,確實蠻嚴重的。案情相當的惡劣。并且發生在公眾場合,很快就會傳播開去,民間輿論發酵就在眼前。加上畢超賢那個脾氣!一個應對不當,民政局長的烏紗帽,就算是戴到頭了。衛江南沒有發火,而是很耐心地聽取了醫生的情況介紹,仔細詢問了患兒的情形。主治醫生介紹說:肖靈小孩的這個情況,想要根治,最好的辦法,就是骨髓移植。但熊貓血本來就罕見,大約只有千分之三到千分之四的人,是這個血型。患兒還是rh陰性血中最罕見的ab型血,這種概率進一步下降到不足千分之一。要找到合適的骨髓配型,難上加難。而如果一直靠輸血來維持生命的話,費用極其高昂。因為西州地區的血庫,也沒有那么多ab型的熊貓血庫存,必須向林陽那邊求援。這個費用就更加昂貴了。其他幾名重病患兒,家庭條件也比較困難。說句不好聽的,如果是父母病了,或許還會有選擇,有些父母會主動選擇放棄治療,不拖累子女。但子女病了,大多數父母,都會竭盡所能,哪怕傾家蕩產也要扛到底。所以,但凡有小孩患了那種比較難以治愈的疾病,除了家財萬貫的大富之家,普通家庭都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耗盡最后一絲元氣,最終債臺高筑,舉步維艱。所有的患兒父母和其他長輩,都眼巴巴地看著衛江南那張棱角分明的英俊臉龐,滿懷希冀和渴盼之情。“懷民專員,開個會吧?”衛江南沒有當場表態,扭頭向一位五十來歲,地中海發型的中年男子,客氣地說道。這位就是分管民政口的行署副專員趙懷民。民政口的工作,還是要尊重他的意見才行。衛江南可不想剛上任就給同僚造成“蠻橫霸道”的壞印象。趙懷民急忙點頭:“好的。”醫院院長急忙邀請兩位行署領導,前往會議室開會。“老彭,那個基金會,到底是個什么情況?你給江南專員匯報一下!”“不像話!”會議剛一召開,趙懷民就板著臉訓斥起來。所謂老彭,指的自然是地區民政局長彭家望。彭家望年紀也不小了,沒有五十也得四十七八,大冷天的,光潔的腦門子上直往外冒冷汗,心里頭將牟正氣和徐文武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無數遍。“是……江南專員,懷民專員,我向兩位領導檢討,是我工作失誤了,對慈善科和徐文武那個基金會,監管不嚴……關鍵是,這個徐文武,太會偽裝了……”衛江南抬手打斷他,嚴肅地問道:“彭局,我想知道,給王華烈士家屬的捐款,這應該是定向捐款吧?這種捐款,難道不應該是直接交給家屬本人的嗎?為什么會進入徐文武那個基金會的賬號?一個私人創辦的慈善基金會,他是怎么擁有這個權限的?”“你們民政局批準的嗎?”“不不不,這個,我們民政局肯定沒有批準……具體什么情況,我現在……嗯,也不是十分清楚……但是我會馬上調查,明天就調查,盡快給兩位領導匯報實際情況。我估計,應該還是徐文武串通牟正氣搞的鬼……”彭家望抬起手,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結結巴巴地說道。衛江南點點頭,說道:“彭局,我提醒你一點,這個問題,非常嚴重。尤其是今天晚上之后,很快就會在全市發酵。輿論一旦起來,想要消除是很難的。”“所以這個問題,你們一定要調查清楚,是誰的責任,就是誰的責任。牟正氣和徐文武這兩個人,當然要嚴懲不貸。但并不能說,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他們頭上。那是不允許的。地委領導不會答應這樣子和稀泥。”坐在衛江南身邊的趙懷民,嘴角便輕輕抽搐了一下。面子上,衛江南給予了他足夠的尊重,但實際上,卻“霸道”非凡。明確告訴趙懷民和彭家望,他衛江南才是地委領導!作為分工明確的行署副專員,我管不到民政口,但作為地委委員,在地委會議上,我卻有發權。行署這邊的重要工作,黃廣成主要也是找馬忠民和衛江南商量。這就是黨委班子成員和非黨委班子成員的區別。老彭同志,如果你自己也牽扯到了其中,我希望你能認清形勢,主動向組織交代自己的問題,爭取寬大處理。彭家望或許還沒有這么高的“領悟力”,但趙懷民必定已經想到了這一點。衛江南一定會抓住這個事情立威的。他剛來幾天,就有不開眼的家伙送上門來給他“祭旗”,不狠狠殺一波,都對不起牟正氣和徐文武的大好頭顱。“彭局,你們明天就查封徐文武那個基金會的賬戶,凍結他們所有的財產。先把給王華烈士家屬的捐款數額整理出來,一分錢不少,全部交到肖靈同志手里。”“這個事情,不能拖!”“錢越早給人家越好,這都是孩子的救命錢。”衛江南嚴肅地吩咐。“是是,江南專員……”彭家望再次抬手擦汗。“另外,其他那些患兒的救助,你們民政,有什么好辦法嗎?”衛江南也不耽誤時間,直接就接過了會議的主導權,都不跟趙懷民商量。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