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坐到書桌邊上的紅木雕花長椅上,"近來父親身體抱恙,你也該過去看看。"
"我去了,方才你出門時,我就去了。"裴闕自己看不透許侍郎,所以去問了老爺子,但老爺子心里對他還有氣,和他說得云里霧里,在聽到安芷說的話后,才明白老爺子那些話的深意,"老爺子不虧是和許侍郎那些老頭斗了幾十年的人,他一下就明白了許侍郎的意思。就像賀荀說的一樣,許侍郎此舉,為的是一個平衡,讓世家之間能繼續互相掣肘。"
從裴闕的角度來看,世家之間確實需要平衡,可這個平衡點,不能把所有世家都歸類進去。
千百年來,朝代更迭起伏,沒有哪個朝代能一直延續下去。
裴闕管不了他百年之后的事,但他要做的,就是在世期間,讓家族能有個太平盛世。
但云家,就是他現在最大的絆腳石。
安芷懂掣肘的意思,這是世家千年繁衍出來的自處之道。
她走到裴闕身邊,手搭在裴闕的肩膀上,"現在只有許家和云家支持攻打西涼,只要其他人不支持,那局勢還是不會變。"
裴闕轉身拉住安芷的手,觸感細膩,"希望此事能無風無浪地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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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六月的天,熱風卷著黃沙,讓人覺得干燥又悶熱。
而下午,又是一天中最悶熱的時候。
城門的瞭望臺上,白騁衣襟半開,銅色的肌肉若隱若現,他舉起水壺,大口喝水。
安旭站在瞭望臺的邊上,半瞇著眼睛眺望遠方。
瞭望臺的對面,是連綿的赫連山脈,在赫連山脈的另一邊,就是西北最大的敵手——西涼。
"舅舅,今年西北連著下了兩次雨,西涼那邊的牧草長得很是不錯,難怪他們今年那么老實。"安旭收回目光,西北陳設簡陋,瞭望臺里只有簡易的胡楊木桌,他坐到舅舅對面,兩人中間的木桌上拜訪著赫連山脈附近的地形圖。
"西涼的風沙比西北還大,就算牧草再好,他們也需要換布換鹽。"白騁起身,走到安旭方才的位置上,"告訴士兵,不要松懈,除了西涼,還有其他小國,也有可能來犯。"
安旭點頭說明白。
白家之所以能長久鎮守西北,除了白家人驍勇善戰外,還有白家人用血淚換來的謹慎。
當年白氏會嫁給安成鄴那個窮進士,就是白騁的幾個兄弟,接連死在戰場上,讓白家老太爺怕了。
戰場刀劍無眼,隨時都有可能丟了性命。
安旭擰開水壺,正打算喝一口時,突然聽到前線遇襲的號角,一口水嗆進嘴里,他和舅舅飛也似地沖下瞭望臺,朝正門沖去。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