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薛蕓送走第四個陳家修士,方在空閑中泡了一杯七彩繽紛的靈花茶,淺淺啜了幾口。
自三年前嫁到海昌島以來,還未有過如此忙碌。
但她心里卻極為欣喜。
這是陳平首次將重要的事情交給她。
一定要辦的漂漂亮亮,讓那老怪看見自己的價值。
懷著小九九,薛蕓對以后的道途充滿了憧憬。
雖然老怪對前世的來歷諱莫如深,可從他隨意傳授的馴靈秘術都是黃品上階的驚天手筆判斷,薛蕓篤定此人絕對是貨真價實的高階修士。
"金丹真人還是元嬰…老祖"
往深處想,薛蕓頓覺背脊發涼,慌忙止住了亂七八糟的念頭。
追隨陳平短短數月,就得到了這輩子不敢想象的好處,哪怕受蛛網血印控制,當牛做馬也是值得的。
更何況這老怪還挺慷慨,似乎有心栽培她。
默默的收起小心思,薛蕓回想起今天那幾位陳家族人的報價。
出價最高的是外事堂執事陳玨,愿意以四千六百靈石的價格收購店鋪。
排在第二位的是內務堂執事陳秋冬,比陳鈺少了一百靈石。
另外兩人給的價格太低,薛蕓壓根不予考慮。
依陳平的叮囑,五千靈石是底線,倘若三天內無人出到,也不可降低價格。
新月谷店鋪的數量固定不變,只有三十三家。
這就形成了僧多粥少的局面。
幾百年來,新月谷一旦有店鋪出售,都會引發不小的波瀾,繼而吸引眾多的修士爭先搶購,完全不愁銷路。
就在薛蕓認真琢磨之際,洞府外響起一陣繁密的腳步聲,緊接著兩個人一前一后抵達洞口。
"平兒,是我!"
陣法外界的邊緣,站著兩位修士。
一個年紀偏大,頭戴紫羅發簪,身材魁梧,開口喊話的正是他。
另一人大約二十多歲,鼻梁挺拔,一對眼睛炯炯有神,腰間綁著一根金邊腰帶,如同凡塵中的王孫侯爺。
仔細留意這兩人的相貌,倒與陳平有三、四分的相似。
"二叔!"
見到來人,薛蕓趕忙打開陣法,讓二人進入洞府。
沒錯,這兩位分別是陳平的二叔陳百山和堂弟陳鴻杰。
陳安在世時,兩家關系還是比較親密的。
最近幾年,隨著陳安的離世,陳平一心修道不問瑣事,才和二叔一家慢慢疏遠。
過了一會,見兩杯靈茶都泡了上來,陳平卻還未現身,陳百山的臉色不自然的一垮,質問道:"蕓丫頭,平兒莫非不在羽軒洞"
"稟二叔,平郎此刻正在密室閉關,家中大小之事,暫由我做主。"
薛蕓笑意盈盈,對陳百山父子突兀來訪已有些猜測,估計也是為了新月谷的店鋪吧!
"荒唐!"
陳百山冷哼一聲,手指甲點在茶杯檐邊,毫不客氣的道:"你一個外人,能決定什么快去把平兒叫出來,我此番是有要事和他協商。"
與此同時,一旁落座的陳鴻杰也輕蔑的一笑,暗諷道:"嫂嫂,你還是將大哥請出來吧,我們事務繁多,哪有空一直在這耗著"
陳百山父子的盛氣凌人倒非刻意針對薛蕓。
陳家近年愈發強勢,蜂擁而上的依附者眾多。
白葉島薛家僅是他們陳家的附庸勢力之一。
說難聽點,幾乎等同于主仆關系。
更何況薛蕓在薛家亦不受重視。
她的親祖父是薛家家主。
此人雖是筑基修士,但更樂衷于房中之術。
一生迎娶過十多房妻妾,生育了二、三十名子女。
他們開枝散葉,到了薛蕓這一代,嫡系的人數急劇膨脹。
薛蕓只是一個下品靈根的平庸后輩,根本不可能得到祖父的特別關注。
她在娘家的地位都這般尷尬,到了強勢的夫家更是人微輕。
"平郎閉關前有過交代,發生任何事都不得打擾他。所以,請恕蕓兒無禮了。"
薛蕓咬著唇,低聲細語,面上卻透露著一股果決。
"呵呵!"
陳百山眉毛一挑,拍桌而起,赫然而怒:"薛蕓,給你十息時間,去把陳平給我叫出來!"
"轟!"
就在此時,緊閉著的石門轟然碎開,一道顯瘦的身影從灰塵中緩緩走近。
面無表情的斜睨著這兩位不速之客,陳平幽幽的道:"二叔,薛蕓是我的道侶,容不得你出怒斥,這羽軒洞更是我的地盤,誰都不能在此放肆!"
"堂哥,你怎么跟長輩說話的"
陳鴻杰年輕氣盛,霎時語氣尖銳的反擊道。
"打擾我閉關清修,二叔你今日要給我一個說法!"
陳平直接無視陳鴻杰,眼神盯著陳百山,一字一頓,冰寒如雪。
他正祭煉著地炎劍,在這種關節眼上遭人打攪,使得他差點就功虧一簣。
此刻的陳平怒不可遏!
如若不是身份所限,他恨不得扇死這兩只聒噪的蒼蠅。
見陳平瞋目切齒,目光擇人而噬的恐怖模樣,陳百山眼皮一陣狂跳!
這小子自幼性格乖張,如今大兄已逝,更是無人可治。
但轉念一想,他這回來羽軒洞確實是有所求的,惹怒陳平毫無益處。
陳百山放低姿態,略帶歉意的道:"平兒,方才是二叔急切了些。我也是剛從內務堂得知你欲出售店鋪的消息,這才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見他服軟,陳平暫且壓抑了怒火,不過依舊裹著冷意道:"店鋪是我爹傳下來的,是賣是留由我一而決,二叔你有何指教"
"不知平兒你要賣多少以二叔的分析,賣個四、五千靈石當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