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差說,換了是旁的女子,女扮男裝參加科舉,這是要處以欺君之罪的。
但這話他忍住了。
宇文赫冷冷一笑,“金侍郎這是要把朕的皇后打入天牢的意思?”
金侍郎:“老臣不敢。”
“朕看別人都不敢,就你敢。”宇文赫作出慍怒的神色。
“你倒是說說看,皇后除了是女子之外,才學見識,哪一點不如男子,金侍郎,朕記得之前你還曾與蕭尚書、與工部王尚書、和水部司員外郎司徒去喝酒,興致高漲時吟詩作對,自司徒此人才高八斗,不可多得,后生可畏。”
金侍郎啞口無。
這話確實是他說的。
蕭如月忍著沖動,她想說,君上,您這樣也好像是集市上與小販討價還價的買菜人。
特別像,特別。
宇文赫面無表情地道,“那么,還有哪位愛卿認為不妥的么?”
刑部也忍不住說道,“君上,不可啊!我朝中歷來沒有女子當官的先例,更未有后宮……這……”
“這什么,難不成你能找到一位比她更出色的水部司員外郎?”
刑部也啞口無了。
王尚書挑人的標準誰都清楚,他看中的人,豈是隨便什么人都能比得了的?
蕭如月按了按似乎要發火的宇文赫,柔聲道,“我朝的確是沒有女子為官的先例,但也沒有哪一條王法規定,女子不可入仕。不是么?刑部與大理寺掌管刑律,最該清楚了。而你們若是也認為本宮為官于禮不合,也盡可問問蕭尚書,看看我大夏禮法之中,可有明文規定皇后不可入朝為官的?”
蕭景煜深深鞠躬,朗聲回道,“回娘娘的話,禮法之中并沒有寫明皇后不能為官。”
刑部蔫蔫地道,“大夏律法也的確沒有明文規定女子不可入仕這一條。”
蕭如月微微一笑。
她當然知道沒有。她這是托某君上的福,鉆了律法的空子。
她就是皇后,她就是當了朝廷命官,宇文赫挖的坑,她就算錯了也是對的。
論咬文嚼字,她也不輸給任何人。
眾臣你瞧我、我瞧你,又氣又不知該從何發泄。
殿中沉寂得可怕。
說句難聽的,這會兒朝臣們還真是敢怒不敢。
死寂之中,錢御史徐徐說道,“只道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卻不想是巾幗不讓須眉。”
岳相接著他的話道,“既然無論是祖宗禮法還是國法律條都沒有明文規定,皇后不能入朝為官,堂堂七尺男兒,難不成還容不下朝中有位聰慧能干的女官?”
此話一出,那些大人們即使不甘,也只能把話給吞回肚子里去了。
連朝中資歷最老、最德高望重的兩位大人也如此說了,他們還能說什么呢。
宇文赫宣布退朝,皇后娘娘能不能為官這件事,不管朝臣是如何想的,都到此為止了。
散朝之后,王尚書、岳相、蕭景煜還有錢御史等人,都被留下,一行人轉到御書房。
岳相語重心長地道:“君上,雖說治河也是民生所系,但朝中不能無人主持大局,如今雨季已過,君上是否考慮……遲些去?”
宇文赫呷了口茶,淡淡道:“岳相此差矣,正因為雨季已過,才是修筑堤防的最佳時機。再者說,當地百姓眼下正逢災后重建的緊要關頭,朕若親自去了,豈不是顯得更有誠意。”
岳相竟然無法反駁。
其他人也并不表示異議,岳相便轉而看了看錢御史,“錢大人,你以為呢?”
錢御史泰然道:“自古道,民為重,君為輕,君上關心國之社稷,親赴災后重建之地,于國于民都是好事。而朝中這些事,有岳相在,想來出不了什么亂子。”
岳相一臉震驚,怎么連錢御史都贊同?
“朕已經決定了,此事無須再議。”宇文赫擱下茶盞,語調雖輕,卻不容置疑。
岳相也只得默認了這個結果。
蕭景煜見岳相一臉的無奈,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安慰他老人家。素日里他與岳相處的最多,對這位大人也了解頗深。
岳相忠于國忠于君上,只是想法有些陳舊了些。君上與娘娘都是明白人,自是能體諒這一點的。
王尚書遲疑了好一會兒,也說道:“君上與娘娘能親臨自然是最好的,加上司……加上娘娘是這方面的好手,心思細密,觀察入微,去了定能有所裨益。早日解決河堤之患,于百姓于大夏,都是一樁好事。否則年年勞民傷財年年修卻不見起色,久之難免民心背離。”
王尚書說話慣來直得很,說完才發覺自己說錯了什么,下意識抬頭看著宇文赫。
宇文赫聞看了他一眼:“王尚書說的有道理。半個月后就是黃道吉日,王尚書收拾收拾準備隨朕啟程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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