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朕像有事的樣子么?”宇文赫攤手,在她面前轉了一圈。
蕭如月在他背上又摸了一摸,確定那些不是他的血之后,才松了口氣。
“沒事便好,你們也累了一夜了,快去歇著吧。”
宇文赫拉住她的手,“我方才回帳中不見你人影,一問才知,你在這里幫手了一夜。”
蕭如月雙手往衣上擦了擦,揉了揉眼睛,若無其事地笑道:“我沒事,也沒幫上什么忙。”
宇文赫面色微沉。
崔軍醫便搶著說道,“不不不,皇后娘娘可是幫了大忙了。娘娘識得學會,又會針灸之術,可救了不少人呢。娘娘辛苦了!”
蕭如月臉上好尷尬。
這個軍醫到底知不知道這是什么狀況。
宇文赫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此時,邊上有個傷兵撫著斷臂的傷口長嘆道:“若此戰能免去往后的戰禍,他們的犧牲也就值了。”
宇文赫因為分了神,他看了蕭如月一眼,大有“待會兒再找你算賬”的意味,便走了過去。
他搭著那傷兵的肩,淡淡笑道:“會的。你們守住了自己的家國。韃靼人元氣大傷,想卷土重來可沒那么容易!我們定能守住清寧太平,安居樂業。”
“君上說的是!韃靼人沒那么容易卷土重來的!”
一人喊著,大家便也跟著士氣高漲,齊聲道:“守住清寧太平,安居樂業!”
“守住清寧太平,安居樂業!”
一聲一聲,振奮人心。
一國之君親自上陣,皇后娘娘也徹夜不眠幫忙救治傷兵,大將軍率領眾將士浴血奮戰,再沒有比這更能鼓舞人心的了。
蕭如月莫名鼻頭一酸,眼淚奪眶而出。
誰人無妻兒老小,誰人無親近愛人。
戰爭永遠是這世上最殘酷的事情,沒有之一。
以殺止殺從來不是上策,但世事如此。
不得不行。
只愿此戰之后,清寧祥和,太平盛世。
……
宇文驍和楊俊達、沈良還有崇陽以及眾將領回到帳內,宇文赫隨后也到。
眾將領匯總戰況,這一戰,韃靼軍死的死、被俘虜的被俘虜,只有少量殘兵護著他們的元帥敗走,潛入山林。
昨夜宇文赫親自前往坐鎮,一把火燒了他們的軍營之后,在殘兵敗走之時,下令窮寇莫追。此事令得先鋒官至今想起,仍覺不甘。
“若能生擒那韃靼元帥豈不大快人心!”
宇文赫手中端著茶盞,呷了一口,并不做聲。
與先鋒官同行的將軍反駁他道,“生擒敵首或于亂軍之中擒賊先擒王,是每個將士的畢生所愿,你有此想法也是常事。可那林子林深樹密,你要真進去了,此時在這兒的,便只有你的尸首了!”
同行的其他兩位將軍也都表示贊同,驕兵必敗,窮寇莫追。
自古如此。
先鋒官先是一愣,之后便不作語了。
昨夜他們偷營得手后,遇到韃靼營中潛伏的高手反擊,他一時心高氣傲險些就中招了。若不是君上凌空飛來一劍,打偏了對方的劍,他這會兒早成死尸了。后來他一心想追去,也是君上下旨不準再追。
如今想來,他當時要真追進了林子,這條命肯定就撂那兒了。
他自知失,哪里還敢多說什么廢話。
宇文赫自始至終都不作聲,徑自喝著他的茶,仿佛事不關己。
宇文驍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最后吩咐各將領分頭打掃戰場,至于先鋒官這個傷兵嘛,便被趕回他的營帳去了。撿回一條命,但傷了手臂,好歹是得了個教訓。
“兄長昨夜給臣弟安排了幫手,又舍下皇后娘娘親赴敵營,是不放心臣弟么?”眾人退出去之后,大將軍還穿著帶血的鎧甲,就一屁股坐到了宇文赫身邊。
宇文赫看了他一眼,薄唇微揚:“你是個好將軍,但看人的眼光還欠缺點火候。敏兒都比你強。”
說完,將杯中茶一口飲盡,擱下茶盞便翩然而去。等候在帳外的沈良和崇陽一道跟了上去。
宇文驍:“……”會心一擊。
楊俊達在宇文赫走后才走進了大帳。可他們向來生龍活虎的大將軍,此時卻蔫蔫地趴在案頭,半死不活的。
“大將軍?”
“他嫌棄我。”
“君上?”
“他說皇后都比我強!”宇文驍說著,拍案而起。
楊俊達一時無語:“……”
大將軍的喜怒無常已經到了一個極致了。
宇文驍又皺了皺眉,問道,“楊副將你說,這天底下還有沒有像皇后娘娘那樣的女子?”雖然不是頂頂的絕色,卻也生得好看,叫人看過之后就忘不掉了。
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都有獨特的風情與韻味。
旁人誰也不能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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