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的淺綠窄袖春裳換成了胭脂色的廣袖宮裝,下穿深粉色褶裙,頭上插了一支僅有皇后能用的七尾鳳釵,和一只美輪美奐的金步搖,大氣之中帶著清新脫俗,凸顯出少女的嬌俏又不乏穩重。
宇文赫眼中閃過驚訝,稍稍愣了愣,嘴角徐徐上揚,"皇后為了給朕一個耳目一新的感覺,確實是費了功夫的。"
蕭如月對上他的視線,莞爾指著銀臨說道:"都是銀臨的功勞,銀臨最了解君上的喜好了。這么知冷知熱的人留在臣妾身邊,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她說笑著說這話的,卻分明是話里有話弦外有音。
銀臨聞臉色變了變,卻見宇文赫還神色如常,滿不以為意,"皇后要操持后宮,銀臨留在你身邊才是用在刀刃上。若是跟在朕身邊,才真是屈才。"
說完,掃了多余的一干人等,"朕同皇后用膳,你們不必在跟前伺候。都下去吧。"
方維庸便領著一眾下人魚貫退了出去,連綠衣和銀臨也都走了。
蕭如月是不知道宇文赫是不是有屏退左右再用膳的習慣,如果有,那這個皇帝的確與眾不同。
她腦中思緒轉了一轉的時間,宇文赫牽著她坐到了桌前,皇后的邀鳳宮里,連這用膳的桌子都格外的大,宇文赫索性挪了碗筷,坐在她旁邊。
"下午的事情能不能說給朕聽聽"宇文赫邊說著話,邊給她碗里布菜。
"臣妾此時不說,晚些也會有人全數奏稟君上。"蕭如月表示不是很想說。
宇文赫眉眼帶笑:"旁人說的,與你說的,怎能相同"
蕭如月竟然反駁不得,便把下午邀鳳宮里發生的事情大致說了說,但是把刻意挑起姚梓妍和柳夫人等人矛盾的這些細節省略過。
宇文赫邊用膳邊聽完一群女人的瑣碎事情,竟然也沒有絲毫不耐煩,待蕭如月說完,又替她添了碗湯,"要立威信先從這些王公大臣的軟肋下手,皇后真是好計策。"
"君上慫恿臣妾賜金牌給魏王妃,也不遑多讓。"
"客氣,客氣。"
"彼此,彼此。"
宇文赫與蕭如月四目相對,不由得笑了。這桌上的氣氛,不能更融洽。
"對了,這兩日你都沒有去皇祖母那兒請安,明天抽空去一趟,給老人家請安。琉璃閣的葉貴妃去的很勤。"
晚膳之后,宇文赫吩咐人進來收拾,和蕭如月進了寢宮,像是無意間提了這么一句。
蕭如月飲著清水,淡然回話道:"太皇太后并不待見我,我也就懶得往跟前湊了,我去不是這點禮數根本不會有人在意。"
宇文赫聞微微斂了斂眉,"身為東陵的公主、我大夏的皇后,你說出這話也不怕叫人貽笑大方"看著神情,也不知他是怒是憂。
"君上若是有心叫我去露華殿拜見太皇太后也不會等到此時才提及,"蕭如月不緊不慢地說道,雖然態度還是恭敬的,但語氣明顯有些漫不經心。
"太皇太后心里只記掛著那位葉貴妃,對我這個大陵來的公主愛搭不理,我去了會令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心里堵的慌,太皇太后年紀大了,可不能因為我這個不相干的人氣出個好歹。否則,外人就該說我這大陵公主來大夏,不是為了兩國百姓安居樂業,而是為了讓大夏不得安寧。這千古罪人的罪名,臣妾可擔不起。"
宇文赫只給了她一句話的評價:"得了便宜還賣乖。"
蕭如月笑笑不說話,就算是承認了。
這天晚上,宇文赫仍然是留在邀鳳宮里的。
連續半個月,君上都留宿在皇后的邀鳳宮,許多珍奇寶物也都往皇后飛邀鳳宮里送。
葉貴妃和皇后娘娘是先后一天進宮的,這待遇卻差了這么多,宮里"皇后盛寵,貴妃失寵"的消息便瘋傳開來,越傳越廣,人盡皆知葉貴妃一進宮便失了寵。
葉海棠在自己的琉璃閣里氣得跳腳。
侍女亞娜連忙安慰她說:"貴妃莫要氣惱,君上也每日都會來咱們琉璃閣不是,讓那些嘴碎的人說去。"
"君上每回都是午膳過來,用完膳便走了,這和夜夜留宿邀鳳宮如何能一樣!"亞娜不說還好,亞娜這么一說,葉海棠就要氣炸了,"那個東陵的女人哪點比本宮強了論年紀本宮與她年齡相仿、論身份我們都是公主,論長相本宮也是韃靼的第一美人,本宮哪一點輸給她了!"
葉海棠越說越氣,抓起手邊的東西就往地上摔。
亞娜在旁邊插不上話,只能任由主子發脾氣罵人,摔東西。
摔了許久,寢宮內可以摔的東西被摔了大半,葉海棠這才稍微消了氣,揪住亞娜冷冷吩咐道:"你去傳信給那個人,就說本宮今天要見她!"hh